第12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白矜雲畢竟是血氣方剛的少年,美景加美人,他的思緒飄忽起來。然後緩緩的,伸手拈起了逝兒的下巴。

  溫熱的唇貼上去,仿佛含了滿嘴的馨香。

  逝兒亦沒有抗拒。

  甚至迎合。

  jiāo纏。

  久久分不開。

  她是喜歡他的。從他望她的第一眼。她和義母住在古墓,沒有見過外來的男子,更何況是這樣俊朗的少年。所以,她為他做的一切都可以理解。她甚至答應,向她的義母探取更多的消息。只為了取悅自己的心上人。

  而白矜雲,只當自己一時qíng迷。

  也當她是真的古道熱腸,溫柔善良。

  慕容天晴和薛如珩先一步回到惘生門。剛敘述完事qíng的經過,白矜雲也回來了。他看到耕煙的時候,突然浮想起自己同逝兒親吻的那些畫面,莫名的,打了好幾個冷顫。

  連眼神和語句都很是倉促。

  兩天過後。

  逝兒到惘生門找白矜雲。

  “那個時候,我只有七歲。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父母是誰。義母在路邊看見我,覺得我可憐,於是讓我跟她走。她說,她要去南詔國,找她的愛人。可是,她從一個自稱包打聽的人那裡得知,她的愛人死了,死在薛印山,也就是你師父的手裡。起初,她也許是不相信吧,發了瘋一樣,將仇前輩的屍體挖出來。後來又親手為他建造古墓。她自己也住在裡面,就好像和仇前輩生活在一起一樣。”

  “你義母如何斷定,仇衣鶴是被我師父所殺?”

  “是包打聽告訴她的。包打聽還說,你師父殺了仇前輩,拿走了他身上最後一瓶麝香衣。”

  至此,白矜雲似乎想通了一件事qíng。

  那就是包打聽的死。

  倘若包打聽對花錦娘講的,是這場恩怨的真相和全部,秘密就已經不再是秘密,因為包打聽並非惟一的知qíng者,殺了他,反倒yù蓋彌彰。

  惟一的可能——

  包打聽對花錦娘說了謊。仇衣鶴的死,另有隱qíng。而藏在幕後的人,不想讓此事重新被掀起,索xing殺人滅口。

  但白矜雲想不通的是,薛印山同仇衣鶴,八竿子也打不著的人,恩怨從哪裡來?就算薛印山真的殺人奪物,這些年,莫說是江湖,就連劍氣山莊恐怕也無人知曉此事。既然他有心隱瞞,那瓶麝香衣,他必定會小心保管,而不被外人發現。試問薛印山那樣jīng明的人,又怎會死在自己收藏的毒藥之下?又或者,在仇衣鶴和薛印山之外,尚有第三名知qíng者的存在,那個人會是誰呢?

  白矜雲想得入了神,幾乎要忘記身邊還站著逝兒。逝兒便趁這樣的機會,偷偷的看著白矜雲,從頭到腳,從他的容貌到神態,看得貪婪又專注。雖然已是入秋微涼的天,園子裡的花花糙糙都謝了不少,可在逝兒的心裡,卻暖如chūn日,花開遍地。

  又是幾日。須臾而過。

  逝兒受傷了。

  被花錦娘打傷。

  她的義母責難她替外人來套取自己的秘密,又為了這個外人擅自離開古墓。於是,到惘生門找白矜雲,興師問罪。

  逝兒是不會武功的。

  但冒著花錦娘的盛怒,替白矜雲挨了一掌。

  作為惘生門的主人,司馬燕群趕到,以腰上軟劍劃開兩股並接的內力。白矜雲同花錦娘各站一邊,聽司馬燕群喝道:“這裡是惘生門,白兄弟到了這裡,就是我司馬燕群的客人。”

  花錦娘冷冷道:“我只要帶走我的人。”

  逝兒倚在白矜雲懷裡,甚為楚楚可憐:“白大哥,我不想回古墓,我,我害怕。”

  白矜雲稍做遲疑,恭敬說道:“逝兒姑娘既然受了傷,請花前輩容許她在此處休養,待傷愈之後,晚輩定當同逝兒姑娘一起回古墓,向前輩您請罪。”

  可花錦娘不答應,只說了兩個字,不行,右手輕輕一轉,袖間滑落一隻碧綠的簫。

  白矜雲雖面不改色,卻到底還是不知道花錦娘武功的深淺,心中犯難。正待迎上去,背後一道迅疾的身影搶了先。

  洛陽簫。司馬劍。

  簫是硬如玄鐵的簫。劍是柔如絲線的劍。

  短兵相接,亦是兩股內力的殊較。

  花錦娘多年未曾與人jiāo手,只一回合,便遜了司馬燕群一籌。

  “好。我就暫且讓逝兒留在這裡,臭小子,記住你說的話。我會在古墓等你的。”

  話音散去,人已無蹤。

  然而,令白矜雲掛在心上的,於當時當地,又多一事。他不著聲色的,淡淡看了一眼司馬燕群。

  逝兒慶幸得很。受傷幾日,白矜雲隨身陪伴,細細軟軟的詢問,連苦藥都甜如蜜糖。惟有在園子裡散步的時候,碰上耕煙,看兩人嬉嬉笑笑,方才滅了心頭那些小小的歡喜。

  逝兒問白矜云:“耕煙姑娘和你是什麼關係?”

  “自然是朋友。”白矜雲笑道:“你也是。”

  逝兒急忙道:“總有不一樣的吧?我跟她,跟你,到底是不一樣的。”

  白矜雲木訥,卻不愚鈍,逝兒對他的那份心意,他是感覺得到的。更何況他還吻了她。意亂qíng迷的吻,將兩人的關係複雜化。可白矜雲再是後悔,這樣的真心話,他也是不敢對逝兒講的。

  惟有cha科打諢,搪塞過去。

  但逝兒自小在古墓長大,甚少與外界接觸,xing格剛烈而直率,不屑於掩飾內心的qíng感,她已然按捺不住,像是怕白矜雲被別人生拖活拽的搶了去,說道:“白大哥,我喜歡你,我做這麼多的事,都是因為我喜歡你。”

  白矜雲避也避不了了。

  半晌僵在原地。

  “逝兒,但我,卻,只把你當成好朋友。”

  逝兒倒抽一口涼氣:“那你當初為何吻我?”

  白矜雲理屈詞窮,答不上來,只說:“對不起。”

  所有的幻想均破滅。逝兒堅持要回古墓。白矜雲攔不住,亦沒有理由阻攔,只好說道:“我陪你一起回去。”

  “不必了。她畢竟是我的義母,頂多責罰我幾句也便消了氣。你若跟去,只怕又要惹她發怒。”

  “逝兒——”

  “白大哥,我能為你做的事只有這麼多了,那些話都是義母親口對我講的,她不會騙我,希望能夠對你有所幫助。”

  “逝兒——”

  他竟然兩度喊了這個名字卻又說不出一句話。他並非膽小懦弱之人,可逝兒說的在理,當務之急是找回青鸞劍,且查詢師父的死因,而非節外生枝,徒惹麻煩。照目前的qíng形看來,包打聽一死,仇衣鶴的這條線斷了,留下一堆疑竇,就算回到古墓,也未必能有發現。況且,當日花錦娘到惘生門滋事,令他發現了一件更為納罕的事qíng。以至於他突然就對司馬燕群有了興趣。

  逝兒看白矜雲似已無話對她講,傷痛已然結成了冰,轉身時,一塊一塊的,竟碎了。

  “逝兒,你保重。”

  滿面淚痕的女子腳步緩下來,低頭時,那晶瑩的一顆落在鞋尖,轉瞬消散。女子笑了。因為她聽到白矜雲的聲音帶著哽咽,那是他對她的不舍與眷戀吧,抑或是愧疚吧,於是,她也算得到了他的一樣qíng感,儘管這qíng感並非她所希冀的,愛qíng。

  卻足夠她一生憑弔。

  第九章詛咒

  軟劍。與普通的刀劍相異。

  若是一道傷口由軟劍造成,則其入口為淺,再之內力催促,力道漸足,傷口的尾部則更深。但普通的刀劍則迥異,入口深,而尾部淺。在劍氣山莊藏劍室外發現的兩名看守的屍體,其致命的傷口有兩處,經過驗證,有一處是由普通的硬劍造成,而另一處,則是為軟劍所傷。

  但江湖原本就是一個藏龍臥虎之地,善用軟劍者,不計其數。司馬燕群不過是當中的一個。加之他同薛印山乃生死之jiāo,沒有誰懷疑過他。

  況且,一個人不需要同時在身上配備兩種劍器。所以,當時大家都懷疑殺人盜劍者,不只一個。

  直到白矜雲看到司馬燕群同花錦娘對手。

  在某一個時刻,司馬燕群的軟劍沒有絲毫的震顫,他已經能夠用內力bī迫劍身改變其堅硬和柔軟的程度,那儼然就是一柄如石頭般剛硬的劍了。

  所以,白矜雲有理由懷疑司馬燕群。

  但他卻怎麼也想不明白,何以江湖中人所傳道的,全都是司馬燕群的軟劍如何迅猛鋒利,卻從未有人提及他能將軟劍當作硬劍來駕馭。

  除非他刻意隱瞞。

  僅在迫不得已的時候bào露他的這項武功。

  例如,高手對峙。

  花錦娘也許還說得過去,但山莊裡的,不過是區區兩名看守,他們又如何能夠bī得司馬燕群用此一招?是為了掩人耳目?又或者,根本還有第四人在場?

  倘若司馬燕群真的盜走青鸞劍,那麼,薛印山的死,會不會也與他有關?正當白矜雲打算同眾人商議對策之時,在惘生門,卻發生了一件怪事。

  夜夜都有女子啼哭。

  像是在房頂的青磚綠瓦下,在花壇的泥地里,在欄杆上那些被蟲蛀過的fèng隙里,總之,聲音的來源每日不同,卻沒有一日正常。

  滿門的人,骨子裡颼颼的涼。

  耕煙尤其睡不著,拿被子蒙著頭,卻又覺得那聲音就是從棉胎里發出來的。她只好硬著頭皮去找白矜雲,折騰幾晚,眼圈也黑了。

  那幾日,司馬燕群就像患了病,面色青黑,心神恍惚,有時在書房裡呆呆的站好幾個時辰,動也不動。薛如珩念及一半父女qíng分,時常陪著他,又向大夫拿了一些安腦寧神的藥。可每次只要提起夜晚的那陣啼哭,他必定發怒,嘴上說他壓根沒有聽見什麼聲音,可心裡卻抖得慌。而大家也都看見,他房裡的燭火,一直從天黑燃到天亮。

  第七日。

  哭聲消失了。

  但那些門窗桌椅,卻又傳出被啃噬的噼噼啪啪的響動。大家不約而同的拿著燭台湊近去看,連一條小蟲子也沒有看見。

  響動卻在持續。

  翌日清晨,後院的走廊,屋頂塌陷了一大塊,是一根廊柱斷裂所致。裂紋參差,猶如被鼠咬。而花壇里的幾棵新栽種的梅樹,亦是同樣夭折。

  “司馬前輩,這似乎不像人為,倒像是某種奇怪的力量所致,像是……”慕容天晴說到這裡,頓了頓,噤了聲。

  “像是什麼?”薛如珩問。

  耕煙亦好奇:“對啊,像什麼呢?慕容大哥你怎麼不說了?”

  慕容天晴沉吟道:“像苗疆的蠱術,或者,詛咒所為。”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