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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妙可,醒了沒有?現在已經八點半咯!我正在去你家的路上,一會兒就到了!”電話那頭傳來科特沉聲呼喊。

  伍妙可捏著太陽xué,頭疼地說道,“我已經起來了,馬上要到學校,你不用來接我了。”

  “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科特狐疑問道。

  伍妙可從小也是嬌生慣養,在紀岳華的管教下生活很有規律。早上八點前起來,晚上十點前睡覺,那是一貫正常的作息時間。但是在法國生活的那段日子改變了她的很多習慣,她也開始喜歡賴chuáng睡懶覺了。科特就很清楚,誰也不能打擾她睡覺,這是伍妙可的規矩。如果不湊巧打擾了,那麼她的脾氣就會變得格外bào躁,這一天身邊的人也別想好過了。

  “因為有點事。”她言簡意賅,並不想繼續談下去。

  “那你吃飯了沒有?”

  “吃了。”

  “吃了就好,下午三點義賣會結束,我去學校接你。中午的時候不要忙得忘記吃東西,你不吃東西就會頭暈。好了,那我掛了。”科特體貼地掛斷電話,不再多說什麼,言語之間卻是難掩那份寵愛。

  伍妙可又閉上了眼睛,實在是好睏。

  義賣會的會堂里,一切已經準備就緒。主任和導師也一早就來了,導師細心地叮囑搬運工們,要千萬小心地將畫搬進去。這些畫可都是伍妙可這幾年來的心血結晶,其中幾幅作品更是獲得過榮譽,所以是格外珍貴。

  “妙可!”導師瞧見了她,高興地喊道。

  伍妙可已經將散亂的頭髮全部紮起,這才稍微有了些許jīng神。她揚起笑臉走到他們面前,慡朗說道,“導師,主任,你們這麼早就到了!”

  “我們可不是最早的,還有人比我們更早!”主任笑呵呵地說道。

  伍妙可困惑蹙眉,視線順著主任觀望的方向瞥去,頓時瞧見了那一道清朗不凡的身影。他穿著打扮隨意瀟灑,竟是帶著幾分學生氣息,長袖T恤,薄棉的黑色背心外套,深藍色的牛仔褲,配了一雙運動球鞋。許是忙碌的緣故,感覺有些熱了,他將袖子胡亂地捲起,隨後又將背心外套脫去,放在了一邊。

  “時彥!你過來!”主任開口喊道。

  陸時彥立刻向助手jiāo代了幾句,淡然從容地朝他們走來。

  伍妙可望著他一步步走來,突然之間就記起了那天。只隔了一條馬路,他站在馬路那一頭,她站在馬路這一頭。藍天白雲,天空晴朗明麗。他走到她面前,腳步微停,溫柔地叮嚀,隨即牽過她的手就要穿馬路。

  “主任,導師。”陸時彥十分有禮貌,最後才喊出她的名字,“妙可。”

  他清澈的男聲徐徐響起,伍妙可莫得一怔,回過神來,朝他露出微笑,“小彥學長。”

  “好了,我們最後再確定一遍這次義賣的流程。主持義賣的司儀已經確定了,她等下就會到。妙可,到時候你和司儀對一下話,拍賣的時候,你就在旁邊講述一下繪畫作品的由來……”導師講述著過程安排,熱烈激昂,“最後的時候,就由時彥作結尾結束這次的義賣!完美落幕!”

  伍妙可和陸時彥並肩而站,主任拉過他們兩人的手,雙雙握住,“你們是學校的驕傲!”

  這一瞬間,不僅僅是握住主任的手,也將他們的手相互疊起。

  伍妙可低下了頭,陸時彥不自覺地凝眸。

  “時彥,你的曲子要不要先演練一次?”導師問道。

  陸時彥半開玩笑地說道,“導師,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出錯!”

  “呵呵!你怎麼可能會出錯!只是想先聽聽你的曲子!”導師拍了拍他的肩膀,對他賞識有加。

  “主任,導師,主持的司儀來了!”

  司儀到了,導師拉著伍妙可前去和司儀jiāo流。

  陸時彥不動聲色地望向那個角落,目光不時地停留在她的身上。她和另一個女人站在一起,那樣認真的神qíng。他收回視線,只是會心一笑。一直知道她是個認真的女孩兒,想要做什麼事qíng,就會不顧一切地去完成,即使知道沒有可能會學會。她那雙漂亮的小手,不適合彈鋼琴,更適合畫畫。

  “這裡好了嗎?”

  “馬上就好!”

  “快點!”

  “知道了!”

  周遭傳來催促聲,陽光透過會堂的落地窗灑下光芒,卻是同時照耀在兩個人身上。他們像是偶爾聚集在一起的陌生人,互相併不認識,回到了那個過往的青蔥時光。可是記憶卻像是爬山虎,爬滿了整幢會堂的牆,也爬滿了心頭。

  “好!大家都辛苦了!先去食堂吃飯,義賣馬上就要開始了!”主任吆喝道,眾人陸續離開會堂。

  伍妙可特意留下,假裝正在對稿子,並沒有立刻離去。

  陸時彥從後台出來,卻也是最後一個。他瞧見了她,隨口說道,“吃飯去吧,小心頭暈。”

  伍妙可手中還拿著稿子,突得抬頭望向他,整個人恍惚失神。

  你別過來!這裡車子多!我來接你!

  好了,可以走了。

  吃飯去吧,小心頭暈。

  那天,今天……

  “陸時彥,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伍妙可幽幽開口,心中一緊。

  608:番外.我的女孩——不如不見(9)

  伍妙可突然之間開口詢問,讓陸時彥始料不及。他怔在原地,清朗的俊容終於顯露出幾分無法消逝的愁緒。眼前的這個女孩兒,在多年前曾經挽著他的手臂撒嬌,賴在他的懷裡睡覺,吵著鬧著要他手把手教她彈鋼琴。

  她青chūn美好的像是一朵初初盛開的向日葵,總是跟隨著陽光轉動,燃燒自己怒放於這片金光之下。

  她的笑,她的淚,點點滴滴全都串聯成無法抹去的痕跡,全都留在了他的心中。

  很多年以後的今天,陸時彥才知道,那一場所謂的報復行動,更像是一場無疾而終的鬧劇,蒼白無力的可笑。

  伍妙可還在等待著他的回答,瞧著他微微失神的模樣,她明顯感覺到他們之間的某種牽繫,並不僅僅是學長學妹那麼簡單。她忍不住上前一步,又是停住腳步,握緊手中的稿子,固執地尋求一個答案,“我們認識對不對?那天在導師家裡見面,不是第一次見面對不對?你告訴我,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你告訴我啊!”

  為什麼她完全沒有印象?

  為什麼她的腦子空白一片?

  為什麼明明不認識他卻又要讓她彷徨空dòng?

  那幅畫,繪著一雙漂亮的手,即便她不想去認同,可是她不得不承認,畫裡的手確實是他的,屬於他陸時彥。

  關於那幅畫,她也記不起了。

  “我家裡有一幅畫,畫裡面是一雙手。可是我想不起來,這雙手是在什麼時候畫的,也想不起來自己為什麼會畫那雙手。”伍妙可凝望著他,蹙起的秀眉卻是有些痛苦,“或許你能告訴我。”

  聽到她這麼說,陸時彥想起來了。

  關於那幅畫,他也是記憶深刻。

  那一天,他正在彈鋼琴,她像是往常一樣,靜靜地坐在一邊聆聽。練習了一下午,她難得這樣安分,竟然都沒有出聲。他狐疑地扭土望向她,發現她聚jīng會神地盯著他的手猛瞧。他問她看什麼呢。

  她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飛奔到他身邊摟住他的脖子笑道:小彥,你的手好漂亮,我要把它們畫下來。

  她說他的手就像是jīng靈,可以彈奏出動人的音符,這個世界上再也找不到這樣的jīng靈了。

  當時他只是笑話她,以為她開玩笑。

  之後的一個月,她果然變得很忙,連著幾天都沒有出現。

  而他也忙著考級,並沒有找她。他們的相處模式,從來都是她黏著他。但是當她消失了兩個星期後,他終於沒有忍住,撥打了她的號碼。

  那也是第一次,他主動找她。

  她在電話那頭連連道歉,立刻扛著大畫板來了。

  大畫板中,抽象扭曲的琴鍵作為底部背景,他的手指被描繪得那樣漂亮。

  他甚至懷疑這不是他的手。

  關於那幅繪著雙手的畫,就是在那個時候完成的。

  陸時彥回過神來,心裡積壓了多年的隱忍,在這個時候恐怕無法再壓制,渴求就像是破土而出的蝴蝶,要飛過重洋。

  “我……”他動了動唇,好半晌才吐出一個字。

  伍妙可睜大眼睛,屏氣靜待。

  這個時候,有人突然闖了進來,高興地喊道,“妙可!”

  兩人回頭望去,只見英俊高大的法國男人赫然出現。陸時彥尚未來得及說完的話,一下子咽了回去,嘴角勾起的弧度卻有一絲落寞。

  伍妙可微愣,“科特。”

  科特並沒有察覺到氣氛的怪異,逕自走到她身邊,手中還提著食盒,體貼地說道,“怕你忙的忘記吃飯,所以給你送了點吃的過來。他們都去吃飯了,你怎麼還在這裡?”他低頭瞥了眼她手中的稿子,以為她還在用功,抬頭望向陸時彥,抱歉地問道,“你們在對稿子嗎?有沒有打擾?”

  科特起先是用法語jiāo談,後來對上了陸時彥,就禮貌地改為蹩腳的中文。

  伍妙可搖了搖頭,陸時彥從容說道,“沒有。”

  “我帶了很多吃的,一起吃吧?”科特熱qíng地邀請。

  陸時彥依舊在微笑,雲淡風清地說道,“不用了,你們吃吧,我還要和導師談點事qíng。”

  陸時彥說著,邁開腳步從會堂的那一頭慢慢走來,悄然無聲地走過了他們身邊。

  伍妙可瞧著他朝她走來,擦肩而過的時候,她猛得抬頭,盯著他一閃而過的側臉。他的笑很淡,幻化為虛無的雲,匆匆掠過天空。他的身影隨著步伐遠去,踏入那一片燦爛陽光,終於刺痛了眼眸。

  “來,我們就在這裡吃東西吧!我給你帶了你最愛吃的jī汁蝦!”

  “早上起那麼早,頭疼不疼?”

  “今天下午不用陪爸媽,本來以為還要改圖紙,現在公司那邊說沒問題了,所以現在可以陪你。義賣會結束,我和你一起走。對了,爸媽在和伯父伯母商量結婚的事qíng,你覺得婚禮在法國舉行怎麼樣?”

  科特拉過她的小手,隨意地在無人的會堂里坐下。

  伍妙可沒有聽進去他的話,只能隨意地“恩”了幾聲。

  而那流利的法語從身後隱隱傳來,陸時彥卻清楚的聽明白。那兩年,他不斷地演出拿獎,一空下來就會學習法語,只怕會距離她太遠。此刻,他聽見另一個男人詢問她的婚期,恍然驚覺,這原來不過是自己種下的苦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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