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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天時,剛是吃過早食的時辰,一匹快馬從城門口跑進來,疾速奔過了熱鬧了街市。

  人們還在猜測呢,如此緊急是為何事,快到中午時,東皋剿匪成功的消息在街頭巷尾傳了開來。

  東皋的鐘和山上終年山賊盤踞,這幾年有愈演愈烈的趨勢,打劫過往馬車商隊,逃進山里後又難以追捕,東皋當地的官府著實為此頭疼不已。

  誰想去剿匪的消息都沒傳來,先傳來的卻是剿匪成功的消息,鍾和山上大大小小五六個寨子全部清剿,抓捕的山賊有足足四五百人,這還不算在逃的幾個。

  而能夠這麼成功的剿匪,既要歸功於刑部,也要歸功於投靠朝廷的一些山賊,沒有這些人提供線索指路,剿匪也不能這麼順利。

  老百姓不會多在意功勞在於誰,他們高興的是剿匪成功,經過東皋往上都城的路從此就太平了,不用提心弔膽也不用繞路走。

  而當時蘇錦繡他們去那一趟,發現當年難民暴動背後的事,卻沒有人提起,大家都沉浸在剿匪這件大好事上。

  月中鎮西王府宴會時,蘇錦繡才從顧楚楚那兒聽到了些事。

  來參加宴會的客人很多,暖閣這兒,蘇錦繡和顧楚楚坐在靠窗邊兒,顧楚楚懷抱著個暖手爐,衝著窗外哈了一口氣感慨:「這天可真冷啊。」

  蘇錦繡看向窗外,還有客人在迴廊里經過,隨口提了句:「沒看到寶相侯府的人。」

  「他們哪有心思來。」顧楚楚伸手撥了下飄到窗台上的雪粒子,「老侯夫人都病重了。」

  「月初分家有別的緣由吧。」蘇錦繡聽施正霖提起過,與當年東皋城暴亂有關的,齊老太傅是一個,這寶相侯府的老侯爺又是一個,但現在看起來,齊家被折騰的不輕,連帶著陳王妃的臉面都丟盡了,寶相侯府卻只是分家。

  「你看著什麼動靜都沒對吧。」顧楚楚朝她湊近,聲音低了幾分,「我前幾日陪我父王母妃去侯府看老侯夫人了,你猜我聽到了什麼?」

  「你偷聽到了什麼?」

  顧楚楚嗔了她一眼,還是接著往下說:「侯府這侯爵不保了。」

  蘇錦繡愣了下,侯爵不保,也沒明著下旨收回啊。

  「不是現在不保,是寶相侯府這爵位沒法往下傳,到侯爺這兒,百年之後連同侯府都要一併收回。」顧楚楚聲音越來越低,「你要知道,寶相侯府可比我家還要有錢,吃穿用度,我和大哥還不如他們呢,幾個嫡出的不去說,你知道入宮的那個顧林曦,當初寶相侯府不知道給她貼了多少銀子入宮打點,可這回過去,就感覺像是被掏空了家產一樣,端上來的茶味兒都不對,以前我隨我母妃過去,不說別的,點心都不下八種。」

  要說是因為老侯夫人重病,沒什麼心思招待客人,這理由也充數不過去,要知道像寶相侯府這樣的,絕不會在這種細節上失禮,除非是現在的寶相侯府沒法這麼奢華度日了。

  蘇錦繡聽下來,心裡卻算起了另外一筆帳,齊太傅家抄走一半,寶相侯府暗地裡又掏走一大筆,如今這國庫,可不得充盈好大一筆。

  「照你這麼說,就算是不收走,這一大家子人也難養活。」

  「我也就聽了這麼多。」

  顧楚楚微嘟嘴,蘇錦繡笑了:「被發現了?」

  「被我大哥發現了。」顧楚楚攤了攤手,「我才聽到侯爺和我父王說,想讓他幫忙,沒等聽到幫什麼忙大哥就找到我了,我纏著他問侯府是不是出大事了,他又不肯說。」

  說罷,顧楚楚看向蘇錦繡,擠了擠眉眼:「你肯定知道!」

  蘇錦繡失笑:「侯府的事我怎麼知道。」

  「我大哥知道的,你家施大人肯定也知道。」顧楚楚抱住她的胳膊耍無賴,「我不管,我把偷聽到的都告訴你了,你也要告訴我。」

  蘇錦繡被她纏的沒轍:「我也就知道個大概。」

  四哥和鳳末的事現在肯定不能說,她和施正霖去清風寨的事也不便說,蘇錦繡挑著十幾年前廉州三地旱災的事簡單說了下:「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當初那麼多難民不能得到妥善安置,死傷無數,後來又起暴動,是與賑災銀兩被貪有關。」

  「難怪能過的這麼奢華無度。」顧楚楚輕哼了聲,隨即又不明白了,「大魏律法,侵吞救災錢糧是要處以極刑的。」

  這問題蘇錦繡也問過施正霖,不過當時問的不是寶相侯府而是齊家,齊家就抄了一半家業,沒對齊老太傅做什麼,豈不是太便宜。

  當時施正霖只回她:「那得看他貪了多少。」

  這話討論在楚楚的問題上也合理,那得看寶相侯府貪了多少,若是貪的不多,對一個過去勞苦功高,現在已經致仕,垂垂老矣的老人處以極刑,且不論是不是於心不忍,這筆帳就不划算。

  蘇錦繡敢確保,如今和齊家和寶相侯府交上去的錢財,肯定是多過他們當年所侵吞的,兩個人都沒多少年好活,過去又有不少功績,還有不少門生,直接處死全部抄家肯定會惹不少人心寒,皇上登基才一年多,下手的多了,難免會引起一些人的反彈。

  這樣的處置辦法,朝中那些想保的人,半個字都說不出。

  寶相侯府比齊家還要說不出,侯爵要被收回的事肯定是瞞死了不會往外傳,如今別人看著也不過只是分家而已,可這苦,大約也只有他們自己心裡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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