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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這難不倒他。

  薛大人拿出另外幾本帳簿,不是金掌柜的,而是上都城中別家藥鋪的簿子:「黑山梔主要來自膠州以北的會郡,收藥的前一年會郡恰逢蟲害,山梔沒長好,所以下半年的果期收穫並不多,隔年等藥商去收,藥農手裡能拿出來賣的少之又少,別的藥鋪最多也進的只有三兩斤,你這裡卻有五斤之多,這些都是何涌賣給你的?」

  「大人,會郡蟲害的事我們也都知道,所以他能拿來這麼時我是特別高興的,還額外多給了些銀兩。」

  薛大人冷冷看著他:「你說謊。」

  金掌柜一愣,隨即匍匐下去,年邁的臉上憋了一臉的汗:「大人,我不敢胡說啊!」

  「何涌一個小小藥商,平日賣給你的這些藥材,加起來最多都不會超過三十斤,怎麼單一種藥就有五斤之多,還都是何涌給你的,他怎麼會有這麼多。」

  「這,或許是他從別的地方採買回來的。」

  「州府通牒所示,那段時間他只去過會郡和雲山兩地,雲山不種有山梔,會郡的山梔大部分都被大藥商買走,像何涌這樣的小藥商,能買到半斤一斤回來已經算不錯,你這五斤的藥不全是他那裡買的,怎麼能確定就是他賣給你的那些裡面吃出了問題。」

  「大人,可他當時真的賣了五斤給我,至於他從那裡買來的,我真的不知道啊。」金掌柜抬起頭,一臉的懇切。

  「來人,將幾位藥農帶上來。」

  外頭扶進來幾個人,都是垂垂老矣的老人,金掌柜一聽他們是藥農,臉色微閃,心中到底還是確信的,也就沒那麼緊張。

  薛大人問了他們幾個問題,他們都是會郡的藥農,種草藥多年,二十幾年前何涌就是問他們收藥的。

  從他們口中得知,何涌當年到的時候山梔都已經被收完了,剩下的一些並不好,他就沒要,只收了些別的藥就回去了,也就是說,何涌賣給金掌柜的藥材中,是沒有山梔的。

  金掌柜卻一口要定帳簿中的五斤就是何涌賣給他的,至於從哪裡買回來他就不得而知了,他只負責收藥,可不問藥從哪裡來。

  「金掌柜,你沒記錯?」

  金掌柜抹了一把頭上的汗:「回大人的話,人命關天的事,我不會記錯。」

  薛大人看向坐在他下側的吳大人,當年這案子就是他審的,如今吳大人年事已高,薛大人就問的慢一些:「吳大人,當初你就是憑藉金大人的話,以及這些帳簿定的案。」

  「還有何涌的帳簿。」案卷後頭還附有何涌帳簿中採買的內容,就是和金掌柜那邊對的上這才定的案。

  「那吳大人可有對過筆跡。」

  「自然是對過。」

  「本官卻看,這筆跡和這幾張不太像。」薛大人將藥農那兒拿來的幾張與之對比,「據本官所知,這何涌習慣左手寫字,這手印的方向也不對。」

  吳大人老眼昏花,看了許久都沒看出不一樣來,他退休多年,要他仔仔細細去回憶當年的事,現在也記不清了,薛大人不等他回答,直接將幾張紙放在一起,拿給關阿婆辨認:「何夫人,你可認得?」

  關阿婆看著這幾張舊紙上的字跡,眼神微濕,隱忍道:「我相公自小的就習慣用左手,拿筷子也好,握筆也好,按手印時都習慣如此,除了這幾張外,這些都不是他的筆跡。」

  藥農給予的幾張藥材細單是何涌寫的,金掌柜手裡帳簿中的簽字不是,案卷中附有的帳簿內容也不是。

  吳大人這廂開口,粗聲粗氣道:「我當年審的時候,你那丈夫可是認了罪的。」

  關阿婆拳頭緊握,忍不住道:「那是你們屈打成招,我四處奔波想見他一面,衙門裡卻都不肯,吳大人,我當時給了你一百兩銀子,你說可以讓我去牢里見他一面,可第二天你就反悔了,沒多久衙門裡傳來我相公認罪的消息,還說他扛不住罪責,自己畏罪自殺,我相公沒有罪怎麼可能會自盡,等我去認領屍首的時候,我看到他渾身是傷,被人用鞭子抽的,雙手還夾過板子。」

  就算是多年過去,回憶起來時關阿婆還是無法忍住悲悸,她哭著跪在那兒求道:「青天大老爺,您要為我相公做主啊,我找人把他抬回家後,換衣服時他渾身上沒有一處是好的,還斷了一條腿,什麼樣的杖責能把人打成這樣,被關的那幾日他不知道受了多少的私刑,他是被他們活活打死的啊!」

  「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收過你的銀子!」吳大人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沒站穩,扶著椅子氣呼呼看著關阿婆,「污衊官員你可知什麼罪!」

  「吳大人。」

  薛大人抬手,吳大人漲紅著臉坐下,拱手自清:「尚書大人,此人說話做不得數,她死了丈夫又沒了兒子,胡言亂語不可信。」

  「她的話可不可信另做別論,本官倒是找到了些何涌舊時的筆跡,請人一辯就知。」薛大人話音剛落,堂後就有人搬出來了一些書和紙卷,都有三十多年了,這些東西保存的不太好,很是破舊,但若只是為了辨別字跡卻是足矣。

  這些是何涌當年念書時寫過的東西,他不是上都城人氏,這些書和紙卷,還都是派人去何涌老家那兒搜尋來的,別的還有些何涌與其他人做小生意時寫的單子,欠條也有,零零碎碎,也不知道薛大人是想了什麼辦法,竟然能找到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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