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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器大會一共舉行兩日,明日才是真正的重頭戲。
入夜後,九重山月宗的人在淮夷家安排的客舍下榻,月無咎與淮夷家家主談妥了合作開發修仙王者的業務之後,回來時芃芃正格外用功地帶著她的小弟們打王者。
月無咎旁觀了一會兒。
實話實說,雖然芃芃平日中二又囂張,但她確實有囂張的資本。
半年之前的她還是一個還沒洗髓伐骨的凡人,但半年之後的她,離築基已然只差一步。
並且在修仙王者的法器里,他和姬殊還有宿懷玉教她的劍法術式,她都學得挺快,甚至在五對五對戰當中,還會有一些頗為機靈的計策。
許多現實中修為比她高的人,若是進入這個限制修為的法器之中,倒未必就能勝過她。
月無咎站在結界外出聲道:
「時間不早了,早點睡。」
帶著她幾個菜雞小弟的芃芃正玩得專心,最近她覺得自己又有一些破境的徵兆,她得抓緊時間修煉,不能耽誤她的宏圖大業。
「馬上馬上!師尊我覺得我這幾天很可能就要破境了呢!」
月無咎雖然欣慰,但也擔心她過於勞累:
「修煉不急在一時。」
「怎麼不急!魔修都出來了,離正邪大戰還會遠嗎?我得抓緊修煉,修真界就看我的了!」
月無咎:「……」
中二果然是第一行動力。
月無咎總覺得芃芃應該被現實的鐵拳制裁一下,苦於一直找不到一個合適的人選,畢竟她被他這樣的成年人揍只會一副雖敗猶榮的樣子說「莫欺少年窮」。
算了。
他看著窗外月色深深,他該去辦一點正事了。
在九重山月宗的鹹魚日子眼看已經一去不復返,既如此,就必須早做準備,他重生九世也不是白白重生的,有些東西,也到了該啟用的時候——
有人在跟著他。
察覺到這件事的同時,月無咎便毫不猶豫地轉身出招,幽藍劍意凝成銳利無匹的鋒芒直衝黑暗中某處而去。
因白日才有魔修在君山除魔,月無咎便沒有如往常那樣小打小鬧,難得使出了四成功力。
當劍光照亮對方模樣時,也正好令他看到對方合掌輕拍,將那銳利劍意掐滅在了他手掌之中。
「……是你?」
月無咎微微蹙眉,看著因徒手接住他劍鋒而被推出幾米的九炁。
從前聽說過北麓仙境有陰陽術,功法與南陸修真界全然不同,如今見到才發覺精妙之處。
雖然年僅十歲的九炁對月無咎而言還頗為稚嫩,但待他長成,恐怕修為不會遜色與他。
「仙尊月無咎,您並非此世之人吧。」
九炁注視著眼前白髮如霜雪的仙尊,聽了他的話,對方果然只微微挑眉,並沒有露出過於驚愕的神色。
於是他繼續道:
「您和您的兩位徒弟身上,都有縈繞不散的死氣,那是相當恐怖的殺孽才會有的象徵。」
兩位徒弟?
月無咎凝眉沉思,難道說,重生九世的人並非只有他一個?
月無咎並未表露出自己的詫異,只是看了他一會兒道:
「從前聽過陰陽家逢亂必出的傳說,本以為是無稽之談,今日才知道此言不虛——不過,為什麼是這一世?」
若陰陽家這孩子在前九世出現,他必然不會有絲毫反抗,要殺要剮他都無所謂。
偏偏是這一世。
他已經放棄了復仇念頭,有了安身之處,有了徒弟,準備安安穩穩了此殘生的一世。
……若陰陽家執意要肅清他這個九世殺孽的禍患,那他也不會束手就擒……
「您或許誤會了。」
勉力接下月無咎一擊的小少年流出了一點鼻血,他沒什麼表情地用手帕擦了擦。
「吾的職責並非是除去世間一切惡念,天道有常,善與惡皆是天地的一部分,此世吾之所以出現,只是因為這世間未來將善惡不均,若您能協助陰陽家平衡此世善惡,陰陽家不會對您做什麼。」
月無咎聞言沉默良久。
他聽完這番話的第一反應竟是還好芃芃不在這裡,否則她或許真的有可能和眼前這人當場結拜,畢竟陰陽家的這位小少年可比她更像救世主。
「也就是說,只要我與陰陽家結盟,我們兩方就能相安無事?」
九炁點點頭。
「……那你知道我輪迴九世的緣由嗎?」
九炁:「暫時不知,我能力未及,或許今後待我再長大一些,會有眉目。」
月無咎還是有些半信半疑:
「那你說我兩個徒弟也有死氣……是哪兩個徒弟?」
九炁微微偏頭,好像覺得他這個問題有些奇怪。
「自然是姬殊與宿懷玉兩人。」他頓了頓,「您的小徒弟靈魂純粹,毫無陰霾。」
月無咎鬆了口氣。
這其中沒有芃芃就好……等等,他對芃芃的形容是不是聽起來怪怪的?
「……你似乎對芃芃的印象還不錯?」
沉默寡言的小少年與他對視片刻,微微頷首:
「她很熱情,雖然吾還不知道該如何對待她,但她是個好人。」
從小到大沒有交過一個朋友的他對熱情的同齡人有天然的親近感。
唯一的問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