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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知是個不貪心的好小孩,有求必應地過了一陣子,感覺自己得到的已經足夠多了,便漸漸地停止許願。

  即使是這樣,被她「召喚」過來的土地公公也沒有消失。

  它忠實地跟隨著李知。所有她需要幫助或看上去需要幫助的時候,它會第一時間義不容辭地挺身而出。

  後來李知家裡出了一些事,小白說得含糊,夏兔沒聽得太明白。

  再然後,就是小白順著線索找到逃竄的族人,對它們進行清繳的部分了。

  與王的慘烈一戰後,被李知取名為大樹的那個地心人僥倖存活。

  它們一族極度不喜水源,但為了掩蓋身上的味道、避免被王找到,大樹躲進了下水道……生生躲了幾個月的光陰。

  傷勢得不到治癒,越來越嚴重。

  那兩條腿不是王弄斷的,是傷口惡化,大樹自己切掉的。

  它自知活不長久,憋著一口氣硬撐,只為撐到李知的生日。

  她生日的前一天出來,它不顧暴露蹤跡,給她準備生日禮物。

  王比它想像得,更快察覺。

  走投無路,大樹不得不兵行險招……

  它想多活一些日子,至少她的生日,它不能缺席。

  最後一次了,它想替她實現生日願望……

  小白說,他們見面的那天,他看到大樹最終成功地把禮物給了李知。

  李知拆開禮物,那裡面是一個亮晶晶的蝴蝶結髮卡。

  她很喜歡它,所以開心地笑了。

  戴上它之後,她跟大樹說了謝謝。

  李知的笑容,是大樹最想看到的東西。

  它最後的消失,心滿意足、沒有痛苦,因為他有好好地跟李知告別。

  故事講完,夏兔問小白:地心人大樹,是非死不可的嗎?

  「你還記得我說的那句『它自知活不長久』嗎?」

  小白緩緩嘆了口氣,答:「它想要的東西太多,走了也希望把那些都帶走。以它心狠手辣的作派,多留他,等同於多增殺戮。」

  或許不同人視角的故事裡,同樣的角色確實會存在不同的面孔。

  但對於剛聽完故事的夏兔,她感覺「熱衷幫小女孩實現願望的土地公公」和「心狠手辣」這兩個截然不同的形容語句,並不存在什麼關聯。

  「如果大樹治了傷,說不定能活得久呢?」夏兔仍是遺憾。

  「就算沒有受傷也一樣,它的多久都不夠久。」

  他揉揉她的頭髮,意義不明地評價道。

  「它從來都知道啊,自己沒有好結局。」

  小白的話,令夏兔低下腦袋。

  她有意遮掩,所以他沒能看見她此刻的表情。

  ……

  彼時,未曾了解「李知」這個名字後面的故事。

  夏兔工工整整寫好字,便將卡片從門縫裡塞回去,把它交還給地心人大樹。

  明明說是「最後一個要求」,它卻仿佛在拿到卡片之後,還有話想說。

  夏兔半俯身子,耐著性子聽……

  晚上九點,小白回來時,夏兔在做作業。

  見到他,她「咻」地扔了筆,跑過去抱住他,黏得跟樹袋熊似的。

  關在房間裡的地心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

  小白不知道的是,在走之前,它還是把那個曾經用來威脅他的「秘密」告訴夏兔了。

  那不再是交換的籌碼,它告訴她,作為一種報復。

  第38章 李知

  大樹獨自看了一次日出。

  潮濕的江風吹動它的頭髮,萬籟俱寂中,躲在淺淡雲層後的柔和光暈一點一點綻得明亮。它族不喜光明,陽光於它們是破碎的玻璃,折射下見它光澤絢爛,可大樹從不敢伸手碰它。

  江水粼粼,大樹掬了一把澆到自己臉上。

  好似龜裂的大地等來了降雨,水流沖刷過乾涸的空隙,臉皮一陣刺痛。

  ——可總歸要收拾得乾淨一點的,今天可是她的生日啊。

  它低頭,用完整的那隻手小心地擦了擦胸前,將「藍天」二字擦得鮮明了一些。

  衣服是李知拿給自己的,大樹一直穿著,已經很髒了。

  它想自己是永遠不會把它脫下來了……

  早晨七點,再過十五分鐘,就是小壽星醒來的時間。

  大樹提前把禮物放在床頭,確保一起床,她能看見它。

  這個八人間裡,只住了李知一個。

  它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了」,所以忍不住鑽到角落的床底,在她睡醒前多看她幾眼。

  房門緊閉、窗簾擋住來訪的陽光,女孩蜷著身體,即使是睡夢中也眉頭緊皺。

  未等鬧鐘響鈴,她提前從噩夢中驚醒。

  抹掉額頭的虛汗,李知伸手去夠床頭的水杯。

  ——她先摸到了一個禮物盒子。

  身體瞬間僵硬,她臉上的表情與驚喜無關。

  深吸一口氣。

  她用力地一拂手,將它甩到地上。

  「鏘——」

  包裝精美的禮物磕到對面的床腳,禮物盒子裂開,裡面的小玩意滾了出來。

  李知聽見了聲音,但她沒有去看,一眼也沒有。

  她抓起枕頭下的彈簧.刀,警惕著四周,一步一步退至窗邊。

  「嘩啦……」

  空出的那隻手扯動帘子,屋外的光亮應聲傾瀉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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