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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文忠趕緊捂住他的嘴,"陛下,可不敢胡說。"

  沐浴完的裴確穿好衣衫,帶人揚長而去。

  而剛剛上完藥的小皇帝,趴在床上,眼淚默默流了一整夜。

  次日晚上,裴確又來到了承乾殿,小皇帝身上的新傷又添了舊傷。

  第三晚......

  第四晚......

  此後長達半個月,千歲爺日日留宿承乾殿,承乾殿一眾人敢怒不敢言。

  但如今前朝後宮都被他一個人把持著,誰也說不了什麼,也做不了什麼。

  這夜,聽著枕邊人均勻的呼吸聲,小皇帝慢慢睜開了雙眼。

  長久的折磨,身體上的,心理上的,磨滅了他眼中所有的光。白天的時候他照鏡子,鏡子裡面那個面色蒼白的少年,他已經不敢認了。

  他恨裴確!

  憑什麼?

  憑什麼武平侯謀反,憑什麼武平侯自己犯了錯,罪責竟要由自己來擔了!

  他纖細的手臂支撐著身體起來,手掌在枕頭下面摸索。

  那裡藏了一把刀。

  他放輕了呼吸,生怕驚動了睡著的男人,冰冷的刀柄被攥到手裡,他緩緩抽出,舉了起來——

  正對上男人忽然睜開的眼睛!

  他心神一慌,突然閉上了眼睛,不管不顧地扎了下去。

  裴確偏了偏身子,刀子插在他胳膊上,他翻身起來,一把奪過小皇帝手裡的刀子,手掌掐著對方的脖子,"慕容紓,我還是給你臉了!"

  身下的少年艱難地呼吸著,兩隻小手緊緊扒著他鐵一般的手掌,使出全身的力氣往下拉著。

  可是他的力氣太小了,裴確比他年長,身材高大,又是個自小練武,孔武有力的人物,他這些力氣使出來,無異於是螳臂當車。

  慕容紓喘不過氣來,四肢開始無意識地踢打著。

  裴確胳膊上的血跡滴到他唇邊,染紅了小皇帝的雙唇,帶著淒婉決絕的美。裴確心頭動了動,放開了自己的手,嘴裡喃喃,"慕容紓,我怎麼能讓你就這樣輕易死了呢?"

  "你要好好地活著。"

  "帶著你們慕容家的罪孽,好好的,贖罪一樣的,活著。"

  次日一早,千歲爺在朝堂上宣布,陛下染了急症,已經連夜送到溧水行宮養著了,自今日起,宮中內外所有事務,由他一應負責。

  看著朝臣們或驚或怒的反應,他嘴角勾著笑。

  不滿意麼,那這才開始呢......

  只怕他們慕容家小陛下的病,是養不好了。

  他端起一盞茶,慢悠悠的放在了唇邊,眼睛瞥了一眼龍椅的位置。

  這麼好的江山,不姓裴,那才是真的可惜了!

  下了朝,他踱著步子進了鴻寧殿,大殿戒備森嚴,門窗緊閉,又用黑布密密地包著,竟然連一絲光都透不出來。

  整個殿內鴉雀無聲,他推開殿門進去,一束光也跟著照了進去,再關上們,這束光又消失了。

  殿內傳來鎖鏈拖在地上的聲音,身材纖細的少年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單衣,坐在床上,聽見他的腳步聲,那少年突然緊緊抱住了自己,聲音沙啞,"別過來。"

  "別碰我。"

  裴確踱著步子走近,對上了一雙絕望而無助的雙眼。

  床上的少年聲音細弱,"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朕?"

  裴確冷笑,"我早就說過,這是你應得的!"

  裴確順勢坐在他身側,他今天的心情不錯,便順勢攬住了小皇帝的肩膀。

  "從今往後,沒有陛下了。"

  小皇帝身體僵硬。

  "今天早朝,本王已經告訴文武百官,陛下染了病,已經去溧水行宮養病了。"

  "而你一一"

  裴確掃了眼他腳腕處的鏈子,眼角帶著滿意的笑,"大周最尊貴無匹的小陛下,是我一個人的了。"

  "裴確,你就是個瘋子!"

  "那很可惜,"裴確將他按在床上,"慕容湮放在掌心寵著的小太子,如今我們的小陛下,成為我一個瘋子的玩物,那可真是太刺激了!"

  小皇帝緩緩閉上了雙眼,咬緊牙關,被動著承受這一切。

  次日一早,裴確端來一碗藥給他灌下,看著他軟著身子趴在床邊,轉身離開了。

  偌大的宮殿靜悄悄的,又恢復了一片死寂。

  從那以後,慕容紓再也沒有見到過除了裴確以外的其它人,也再沒聽到過其它聲音。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被關在了哪裡,而這個地方,永遠是黑暗的,帶著能讓人窒息的極致的靜謐,他過的昏天黑地。

  沒有時間的概念,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被關進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醒來的時候,是白天還是黑夜。

  時間對於他來說,過的很慢很慢,慢地就像是靜止了。

  陪伴他的,只有一張床,和鎖鏈拖在地上的響聲。

  他閉上眼睛,聽著自己呼吸的聲音,慢慢攥緊了手指。

  身上的陣陣酸痛是所有恥辱的證明,他一個男人,雌伏於另一個男人身下,他還有什麼臉面活著......

  可每日被灌了藥,腳踝處又掛著鎖鏈,他連走都走不了幾步......在鎖鏈的長度範圍內,他能走到的地方,沒有哪裡是有稜角的。

  那人怕他自殺,所有可能用來自戕的東西,都被收起來了。就連桌子的角,都用綢緞一層層纏起來了。

  他連死都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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