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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頌果然像承諾過的那樣, 做什麼都提前告訴阮眠, 乖巧的不得了。

  氣溫在一陣猛烈的迴光返照之後,再一次驟降,好像只是一場秋雨, 就澆走了整個夏天, 北京從來沒有春秋。

  往年換季時阮眠經常生病, 或大或小,這一把因為某人的遠程操控,居然沒事。

  只是晚上的被窩冷的讓人髮指,阮眠體寒,即使在夏天,開空調腳丫子都會冰冰涼,以前不覺得,現在挨著江頌睡慣了,忽然一下真的很難受。

  失眠的毛病捲土重來,他直勾勾的望著天花板,窗外隱隱能聽見車輛呼嘯而過的聲音和偶爾突兀炸起的鳴笛,腦子裡湧出一大堆亂七八糟的事,越想強行關機,顱內暴動越是激烈,好不容易睡著了,睡的也不踏實,迷迷糊糊習慣性翻身往後拱,結果拱進的是更加冰冷的被窩。

  第二天一早,阮眠頂著又大了一圈的眼下烏青,出現在公司。

  耿灣灣啃著包子,眨著大眼看了他半天,“師父,這段時間,孤枕難眠吶?”

  阮眠沒睡好,心情不美麗,沒心思和她斗貧,拿了電腦和圖紙就打算走,剛走兩步又停了下來,回頭問道,“上午有事嗎?”

  耿灣灣喝了口豆漿,舒服的“哈”了一聲,打了個嗝,“沒什麼事,幹嘛?”

  阮眠想了想,“陪我一起去吧。”

  耿灣灣困惑的歪了歪頭,“去哪?”

  “江頌奶奶家的效果圖敲定了,去最後對一下細節。”

  “那要我有啥用?”

  “……壯膽。”

  耿灣灣打量了他一番,一挑眉梢,“喲吼?”

  抵達江家老宅院時將近十點,江奶奶特地吩咐給留了早飯,師徒二人在江爺爺慈祥溫厚的注視下,被迫又吃了一頓,感覺食物已經頂到了嗓子眼。

  阮眠從進門起,一直在察言觀色,許久才淺淺的鬆了口氣。

  看樣子他們應該還不知道自己把老江家的鎏金大白菜給拱了。

  歷時四個月零一十六天,效果圖改了幾十版,江奶奶心裡差的那點感覺,終於找了個七七八八,至於爺奶之爭中關於玄關櫃到底用中式還是歐式,阮眠也順利的攪好了渾水。

  玄關是整棟房子的入口,代表著給人的第一印象,算得上是一棟房子的“臉面”,所以兩個老人家在這個問題上僵持不下也是可以理解的。

  嚴格來說玄關櫃這種活動家具屬於軟裝範疇,術業有專攻,比起職業軟裝設計師,阮眠到底是差點火候,最後還是去找了之前合作過的妹子討教,才得到了啟發。

  十八世紀折中主義盛行,中國風一度席捲西方。

  英國出現了一個被稱作歐洲家具之父的設計師,Thomes Chippendale,一般譯作齊賓代爾,而他最擅長的就是將不同風格雜糅在一起。

  中式園林和建築給了他提供了源源不斷的創作靈感,他設計了一系列中國風家具,裝飾題材多用中國的山水、風景、人物以及傳統紋樣作為藍本,在他的作品裡,洛可可、哥德式、中式以及其他風格完美的融於一體,毫無違和感。

  阮眠找了幾個齊賓代爾式的桃花心木櫃,其中一款黑金色貝殼鑲嵌大漆五斗櫃,完美的融合中西元素,得到了爺爺奶奶的一致認可。

  萬里長征可算走完了最後一步,阮眠在他們雙雙點頭的那一刻簡直想痛哭流涕。

  而後一老一少兩條神棍湊在一起翻黃曆算八字,最後找了個動工的黃道吉日。

  江爺爺晃了晃腦袋,“八月初八,值神玉堂,大吉,宜動土,沖牛煞西……小阮你不屬牛吧?”

  阮眠接過保姆遞來的小茶盞,裡面果然是他昂貴的噩夢——御前八棵,“啊,我屬鼠。”

  “那就行,就定八月初八。”江爺爺摘下教書先生標配款圓眼鏡,餘光掃到角落裡的古典西洋鍾,“哎喲,怎麼都快十二點了,灣灣小阮,中午就在這吃點。”

  耿家和老江家來往並不密切,但一直也算頗有淵源,再加上耿灣灣本人是個社交恐怖&mdot;分子,漂亮嘴甜又不小家子氣,給兩個老人家哄的眉開眼笑,她在這呆著絲毫不見拘謹,反正只是個陪跑的,談方案也沒她什麼事,一上午就坐在沙發上啃著蘋果打遊戲,時不時插幾句嘴,呆的怡然自得。

  阮眠心裡有鬼,剛想好理由打算拎著哈徒兒開溜,就聽她毫不見外的一口應下,“好的嘞!爺爺呀,我想吃番茄炒蛋!”

  江爺爺應的更乾脆,“好的嘞,小事情。”

  阮眠,“……”

  耿灣灣的歡天喜地還沒有維持到開飯,就被一位不速之客打散,她只懵了一秒,大腦處理器飛速運轉,當場意識到自己可能是貪嘴闖大禍了。

  彼時阮眠正在陪爺爺下象棋,耿灣灣在陪奶奶插花,畫面和諧的要命。

  玄關處傳來門一開一合的咔噠聲,來人似乎和門口的保姆交談了幾句,緊接著是兩個人逐漸靠近的腳步聲,眾人抬起頭,視線齊刷刷的落向門口,連江爺爺臉上都有點疑惑,“誰這個點來啊?”

  在對方出現在視線里的瞬間,阮眠如遭雷殛,一剎那臉都青了,面部肌肉微微痙攣。

  文姿儀一身裁剪精良的套裝,精心打理過的頭髮盤在腦後,整個人行走時的體態無比端正優雅,十足十的貴婦氣場,保姆落後半步跟著她,手裡拎著一個碩大的禮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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