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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頌,“……”

  江願悲傷的搖了搖頭,“不中留。”

  惡人自有惡人磨,阮眠吃下的嘴虧,江頌統統在江願那還了回來。

  *

  驟雨之後的空氣夾雜著淡淡的泥土腥氣,月亮掩在魚鱗似的雲層中,萬籟俱寂。

  院子裡草木鬱鬱蔥蔥,只有角落裡亮著一盞昏黃的壁燈,孤零零的顯得有點荒涼蕭索。

  夜風夾著寒意,吹亂了江頌的頭髮。

  他站在二層的露台上,低頭點了根煙,單手撐著圍欄,望向遠方若有所思。

  如果說最初的動容,應該是他從阮眠身上看見了自己不曾擁有卻一直渴望的東西——為了理想一往無前的倔強與執著。

  明明視財如命,做起事來偏偏比誰都有原則,初心總是易得難守,堅持兩個字說起來簡單,箇中艱難只有翻滾掙扎過得人才懂。

  他曾經也有夢想。

  別人家孩子都有的童年,他沒有,該學不該學的上流社會標配課程一門都不能少,好像成天除了睡覺都在上課。

  那時候他年紀小,也不明白這一切究竟有沒有意義,只能渾渾噩噩的任人擺弄,江昊安是個極為嚴厲的父親,他的安排江頌不能反駁,也不敢反駁。

  直到他開始接觸繪畫。

  那是小江頌唯一真心愿意去學的東西,給他一支筆一張紙,便可以乖乖的坐上一整天,茶飯不思。

  可是他生在這樣一個家庭,享受著這個家庭帶來的富足生活和頂級教育,那麼相對應的,也註定會有要承擔的責任。

  當初江昊安秉承男孩該窮養的原則,讓他和正常孩子一樣,讀小學,讀初中,讀高中,甚至連貴族學校都在考慮範圍之外。

  江頌一度以為自己的路和旁人一樣,會參加高考。

  相較於素描和色彩,他的速寫較為薄弱,在臨近專業課考試前,他平均每天的速寫練習都在一百張以上,一畫就是一個多月,只為了能念他心目中嚮往的學校,那裡有最好的油畫專業。

  天道酬勤,他拿到了夢寐以求的合格證,當晚激動的一宿沒合眼。

  然後開心了沒幾天,噩夢降臨。

  江昊安這個人做事總是那麼自我,說一不二,等一切都安排妥當才告訴江頌,他不需要高考,下個月直接出國,去最好的學校念工商管理。

  那是江頌第一次反抗,他用盡了畢生的勇氣和老爹據理力爭,結果卻以合格證被撕成碎片,並且停用所有零花錢關在家裡而告終。

  江昊安告訴他,“這就是你的命,你沒有資格任性。”

  人在某一刻會被迫相信真的有命運這種東西,它將你五花大綁,將你刀鋸斧鉞,直到你痛哭流涕俯首稱臣。

  現在的江頌偶爾也會畫上幾筆,很少,因為覺得畫了也沒什麼意義。

  所以面對阮眠時,他是有些慚愧的。

  手機在床上隱約響了一聲,江頌掐滅菸頭,轉身進屋。

  “頌哥哥,金主爸爸,江大少爺,我真的好想吃毛血旺,就吃一口,求求你明天給我買一點,我連夢裡都是毛血旺,直接給香醒了。”

  江頌頭一次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回了他一個字,“好。”

  想想又發了一條,“趕緊睡覺。”

  阮眠很快回復,“頌哥哥晚安。”

  隔天是周六,剛下完雨天氣轉涼,江頌要了阮眠家的門鎖密碼,去給他拿了衣服和想看的書。

  江頌真的打包了一份毛血旺來,一路來四處散發香氣,拎進病房時,嚇得護士扭頭要去找主治醫師告狀。

  江頌攔下她說,“沒事的,我心裡有數。”

  阮眠嗅著味兒直咽口水,不停催促著江頌趕緊端過來。

  毛血旺到哪,他的視線就跟到哪,生怕一個沒看住讓人截胡了。

  江頌絲毫不作理會,慢條斯理的拿出一次性紙杯,倒上白水,打開外賣盒,夾出一小塊鴨血放進去涮了涮。

  涮完檢查了一下,覺得不夠乾淨,又換水重涮了一遍。

  那塊鴨血送到阮眠嘴裡時,已索然無味。

  阮眠被他的操作驚呆了,憤然拍床怒吼,“靈魂呢!毛血旺的靈魂呢!!!”

  江頌理都不理,氣定神閒的重新蓋上外賣盒子,遞給前來看望師父的耿灣灣,“幫忙扔一下。”

  耿灣灣喜聞樂見,接過袋子在阮眠面前晃了晃,“拿走了喲~”

  阮眠,“!!!”

  他恍惚覺得自己是可以站起來的,站起來跟他們拼了。

  “沒有靈魂的還只讓吃一口!?“

  “你自己說只吃一口的。”江頌將輪椅推到床邊,駕輕就熟的把阮眠抱下來,遞給他一件外套,“今天天氣不錯,我推你出去轉轉。”

  阮眠還在悲憤交加之中鬧彆扭,直到江頌說,“允許你抽一根煙。”

  有些人生來沒什麼骨氣,小恩小惠便能收買,毛一順就平。

  *

  耿灣灣還有任務在身,沒有跟著湊熱鬧,呆在病房裡伴著大悲咒做方案。

  最近師父住院,基本所有的事都落在了她肩上,她本來就是迷迷糊糊的馬大哈,一度被折磨的焦頭爛額。

  她一個花季少女,承擔了太多這個年紀不該承擔的重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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