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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果汁遞給阮眠,“加了蜂蜜,三勺。”

  阮眠眼含淚光的雙手接過杯子,感激之情盡在指尖的顫抖之中,“……恩人!”

  江頌微微一挑眉,“你的表情看起來像是想要以身相許。”

  阮眠咕咚了一口甜絲絲的果汁,身心舒暢,“以身相許好使不?”

  江頌,“好使。”

  “保我下半輩子吃香喝辣?”

  “當然。”

  阮眠撇了撇嘴,心說這人看著道貌岸然,一張嘴騷話連篇。

  老倆口還在對峙,基本上江老爺子說十句,江奶奶會回應一句,簡潔明了的兩個字,“不行。”

  長句子也出現過一次,“不行,我遷就了你這麼多年。”

  江願一個人坐在稍遠的單人沙發上,聽的有些不耐煩了,一拍大腿出了個飄餿萬里的主意,“反正房間多,要不你倆分房睡吧。”

  話一出口,空氣突然安靜了三秒鐘。

  江奶奶回頭陰森森的瞥了她一眼,江爺爺幾乎是在下一瞬間脫口而出,“那不行!”

  他意識到自己的搶答有些失了矜持,立馬又補上一句,“我還得照顧她。”

  拆遷辦江主任堅決將台一拆到底,“哦……那麼多保姆,也沒見您要幹什麼呀?”

  “……”

  江爺爺憋了憋,幾次欲言又止,憋的脖子都現了青筋,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江願你不是來拿東西的嗎?拿完了怎麼還不走!”

  江願充耳不聞,坦然自若的窩在沙發上,望著天掏了掏耳朵,“我等晚飯。”

  *

  阮眠稀里糊塗的被留下來一起等晚飯,時間說早不早說晚不晚,離飯點還有一會,他閒的無聊,啃著江老爺子自己種的黃瓜,蹲在院子裡的小池塘邊看錦鯉。

  胖乎乎的黃瓜看著賣相動人,吃起來倒的牙都酥了。

  江頌靠在門邊抽菸,夕陽淡淡的落在身周,拉長了他身後的影子。

  “不想吃就別吃了,澀的很。”

  阮眠搖了搖頭,“比喝茶強得多。”

  江頌走到阮眠身邊,彎下腰,微涼的指腹從他唇上一掠而過,奪下黃瓜,順手扔進旁邊的垃圾桶,“設計方案按奶奶說的改吧,爺爺拗不過她。”

  阮眠嚼巴完最後一口,抓了把魚食,揚手灑在池子裡,“剛才爺爺趁人不備偷偷找我來著…說他跟我關係這麼好,能不能把玄關櫃換成那個中式雕花的……”

  江頌,“沒用,最後還得改回來。”

  “他倆感情真好。”阮眠頓了頓,“要是誰能告訴我到底差點什麼感覺,就更好了。”

  池子裡的魚群攢在一起,一個個露著頭爭搶魚食,小小的圓形水波一圈套著一圈迅速散開,好不熱鬧。

  阮眠欠欠的用食指戳了戳水面,戳的它們一鬨而散。

  一條碩大的金龍魚受到了驚嚇,不甘的呈8字形繞了一圈,又回到原地,反身一個甩尾大撲騰,拍了該死的人類一臉水。

  阮眠被濺的一縮脖子,使勁擠了擠眼,許久才面無表情的抹了把臉。

  “江頌,鯉子好像成精了。”

  “為什麼今天不問我想吃什麼?”阮眠默默指向早已游遠的罪魁禍首,“我喜歡紅燒的。”

  江頌不置可否,“老頭子辛辛苦苦養了七八條,只剩這麼一個生還者。”

  阮眠,“那就清蒸,原汁原味,死得其所。”

  “回去吃飯吧。”江頌笑了笑,十分自然的將手遞到阮眠面前,打算扶他起來,阮眠想也沒想,抓住他借力站了起來。

  那隻手瘦削有力,掌心暖暖的,等他站穩後才鬆開。

  阮眠蹲的久了,眼前有點發黑,左右晃了晃腦袋,半天才回過味來。

  太子爺不是不喜歡和人有肢體接觸麼?

  江家人似乎不太講究什麼主不主位,飯桌上坐的亂七八糟,老頭子粘著老太太,阮眠挨著江頌,唯獨一個江願坐在桌子盡頭,光著左腳踩在椅子邊緣,斜著身子用右胳膊肘支住桌面,姿勢狂野又豪放。

  江老爺子不忍直視,屈著食指敲了敲桌子,“江願,家裡還有客人在,你就這麼坐沒坐相?要讓你爸看見非得抽死你。”

  江願無所謂的擺了擺手,“小阮又不是外人,而且隔輩親,這不是在爺爺這難得自在嘛,只要您不抽我就行。”

  江爺爺剜了她一眼,仿佛還沉浸在剛才和江奶奶的小彆扭中,可是一見自家老太婆動作慢慢悠悠,吃的又少又細緻,忍不住板著臉給她夾菜。

  江奶奶面色毫無波瀾,連看都不看老頭子一眼,卻還是默默把那些菜照單全收。

  阮眠一邊吃飯,一邊盯著老倆口看。

  有時候最動人的未必是那些驚天動地的你儂我儂,漫長歲月里的陪伴和廝守才最難得,就算偶爾會有磕碰,也不過只是生活里的一劑調味,無傷大雅。

  情至深處,荷爾蒙總能輕易攻占理智,張嘴就來什麼一生一世,可是真正的一生一世,只有等到兩個人一起行將就木時才能算數。

  比起梁山伯和祝英台愛的要死要活,他倒覺得夕陽下手牽著手散步的老夫妻更令人艷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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