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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兩個人猥瑣的相視一笑。
阮眠沒有力氣跟他們進行口舌之爭,懊惱的拍拍腦袋,“睡覺前倒了杯水,我喝了一口,手一抖,剩下的都餵給被子了。”
“啊?然後呢?”
“然後?然後我花了半宿才讓它能睡人。”
馮宇略顯呆滯的發出靈魂拷問,“…你是智障嗎?”
阮眠,“……”
耿灣灣猛地站起來,掐著腰哈哈大笑,“看看蒼天饒過誰!讓你天天剝削我!”
阮眠看都沒看她一眼,面無表情的坐下,又面無表情的打開電腦,“早飯吃的瘋藥?哪裡好笑了?節點圖畫完了?報價做完了?讓你背的施工工藝可以抽查了?”
耿灣灣緩緩的坐了回去,安靜如雞。
馮宇拍了拍阮眠的肩膀,“哎,軟綿綿,知道昨天簽的那個老太太是誰嗎?”
阮眠十分敷衍的掃了他一眼,“誰?”
馮宇故作神秘的湊到他耳邊,“江昊安的老媽…這老太太可出了名的不好搞…”
阮眠,“江昊安是誰?”
“……”這嗑嘮不下去了,馮宇起身要走。
阮眠頭也沒回的抓住他的胳膊,“話說一半,砒.霜拌飯。”
馮宇拿開他的手,“江昊安是晉元集團的董事長,你要再問我晉元集團是什麼,我就打人了。”
阮眠,“哦,這個我知道。”
馮宇嘆了口氣,滿臉寫著羨慕,“哎…記得那天那個江頌嗎?真是命好,不公平啊,有錢到這種程度,全都是幾代人積攢下來的,只怪我沒投個好胎。”
雖說天天嚷嚷著要燒死有錢人,其本人也愛財如命恨不得化身印鈔機,但是阮眠還真的從來沒有怨天尤人過。
沒人給的東西就自己去拿,做不了富二代富三代,爭取一個富一代也不是不可以。
這個世界的公平,很多都是自己掙來的,這個世界也總是會給堅持的人以回報。
“有這功夫羨慕嫉妒恨還不如想想怎麼多掙點錢,好好努力,總有一天咱也會出人頭地的。”阮眠習慣性的摸了摸後頸,身體向後靠在椅背上,稍稍仰起頭,“這還沒幹活呢就開始疼,上次那些膏藥貼的後脖頸子寸草不生,皮膚格外光滑細膩,除此之外一點用也沒有。”
最重要的是,還賊貴。
“畫圖的時候腦袋探的跟個王八似的,你不頸椎病誰頸椎病?”馮宇是個靠嘴皮子吃飯的,很少要用電腦,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樣子非常欠揍,“喂喂,看過電視劇里骨折的人戴的那種脖套嗎?要不要給你來一個?我出錢!”
“我覺得再聊下去,你可能要先戴戴看了。”
便籤條上的待辦事項列了長長一串,欠下的方案和圖紙能繞地球一圈。
阮眠知道慌也沒用,反正事情總會一件一件,一件一件的……接踵而來。
一般的平層住宅還好說些,別墅前期就是個沒完沒了的改方案碰方案,因為面積太大,平面布置可選的方式太多,很多人一會一個點子,甚至新建牆都已經砌好了還想推翻重改方案。
有錢人分為兩種,一種忙著賺錢沒時間,恨不得說完需求之後立馬消失,所有東西都交給設計師看著辦。
還有一種,人很閒錢很多,要求高也負擔得起,沒事幹就是折騰。
江頌的奶奶,大概率是第二種。
阮眠嘆了口氣,打開CAD和PPT,繼續迎接命運的考驗。
*
午休時,阮眠實在困的扛不住,偷了耿灣灣的□□熊墊在桌子上,打算趴著小憩一會。
臨睡前他檢查了一下帳戶餘額,數了數那一長串數字,安心的擱下腦袋。
他剛閉上眼睛,電話響了。
西山語墅趙姐,工地進行到隱蔽工程階段,正在改水電。
她是有錢人里的第三種,越有錢越摳。
住著上千萬的房子,買個窗簾還得拿計算器戳一戳1.5倍褶和2倍褶差了多少匹布,為了三百塊錢的折扣,生生在人店裡坐了一個下午。
“喂,小阮啊,我有個事情想問問你哦。”
阮眠滿臉的暴躁和不耐煩,話一出口卻還能帶著點熱情的笑意,“哎,趙姐,您說。”
“我今天去看了看我家走的電線,插座和插座之間的線為什麼要豎著走到地上再盤過去呢?點對點直接拉過去多好,你們這樣多浪費線啊!”
“趙姐,國家規定牆面橫向開槽不能超過三十公分,禁止斜向開槽,這樣會影響牆體穩固,而且後期維修連線走的哪都不記得了,咱們怎麼修?”
正規施工的情況下,水電的走法需要橫平豎直,兩個點位之間距離較遠的話,得先從面板下方拉到地面,再沿著地面走到下一個點位的下方,重新盤上去。
現在的水電都是暗管,需要開槽埋在牆裡,如果處處都取最近點,橫著豎著斜著把槽開成盤絲洞,這樣的牆和螞蟻駐空的堤壩沒什麼區別。
而且後期想釘個釘子都像抽籤一樣,誰知道那個位置下面有沒有管子?釘穿了可就熱鬧了。
“國家規定什麼的都是藉口,水電改這麼貴,這麼走肯定能多賺錢啊,槽能有多深?就按我的辦法牆還能倒了?你們這樣繞線我得多花多少錢?實在不行我給你簽個免責協議,出了問題不要你們負責總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