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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材修長的男人撐著一頂透明的傘,傘面和雪花稍稍模糊了鏡頭,但並未遮住全部。可以很明顯地看到,他穿著一件考究的黑色大衣,大衣口袋裡斜斜探出一朵純白的花。而那隻握著傘柄的手,每根手指上都戴著黑色的金屬戒指,除了拇指的那一個是粗的,其他都是纖細的環狀,只在細微處有所差別,食指上甚至還有關節戒。

  他的臉上還戴著墨鏡,遮住了小半張臉,頭髮打理得一絲不苟,妥帖、考究。簡單地從外表來看,這個男人在當時大概三四十歲左右。

  如果他是姜魚的父親,年紀也大致對得上,而且不得不說,他跟姜魚有點像。不單單是沒有被墨鏡遮住的那半張臉長得像,還有那考究精緻的打扮很像。姜魚也喜歡戴戒指,她是個金屬系異能者,那些戒指不光是為了好看,關鍵時刻也能成為武器。

  如果D在這裡,他也會說,那天姜魚從霧城回來時,就撐著一頂透明的傘。

  姜魚沉默地看著,沒人能從她的表情猜出她現在的想法,正如沒人能看出來這張照片究竟是在哪兒拍的。

  畫面里只有男人和一堵牆,其他能看見的景色都被大雪覆蓋,而那樣普通的牆,春城到處都是,無法作為參照物尋找。

  驀地,姜魚指著男人大衣口袋裡的那朵花,說:“這是洋桔梗。”

  柯航:“這有什麼喻義嗎?”

  姜魚:“暫時還不知道。但如果是我,至少我會覺得花好看,才會戴在身上。或者,它確實有什麼特殊的喻義。”

  是喜好,或者是別的什麼,暫時還不得而知。小鎮裡的密文雖然破譯了幾句,但有關於穆先生的那份資料,還是沒什麼進展。

  林西鶴便道:“還有一個人,或許能為我們解答。”

  姜魚心領神會,“陸生?”

  答案在哪裡?答案或許會在霧城。

  陸生讓cube約他們在霧城見面,如今其他事處理得差不多,他們也就該動身了。兩人都是行動派,有了想法,即刻就能付諸行動。

  可行動派與行動派之間,也有細微的差別。

  霧城與春城相距不遠,兩人有車又有飛艇,不必買票去坐城際列車。但就在姜魚要定下他們在霧城入住的酒店時,林西鶴攔住了她,道:“蘭舟已經提前安排好了。”

  姜魚打趣,“他還真是你們萬洲的大保姆啊?”

  林西鶴:“不是我使喚他,是他知道我們要去霧城之後,非要插手。如果去了那邊之後你發現只剩一間房了,不是我乾的。”

  我不信。

  柯航自動在心裡接上了這一句。他不知道對面的人怎麼就忽然切換到打情罵俏環節了,於是主動起身離席,只留下一句——

  “有事保持聯絡,我等你們從霧城回來。”

  等他一走,剛才還有些正經模樣的林西鶴,又恢復了懶散,頭髮絲里好像都冒著困意。姜魚只是想進廚房倒一杯水,從他身前走過,就被他半路攔截,坐到了他懷裡。

  林西鶴好像只考拉,把她當成了棲息的樹,抱著她的腰,把頭埋在她肩上,道:“讓我再睡會兒。”

  他好像很喜歡這樣的動作。毫不掩飾的親密與渴望,但又透著一股克制。

  姜魚並不排斥這樣的親密,尤其是此時此刻。她不想要叫林西鶴看見自己面無表情的臉,可剛剛放鬆下來,又不期然撞上他的視線。

  林西鶴抬起頭,猝不及防間,姜魚沒能調整好自己的表情,就這麼跟他對視了。

  “很漂亮。”林西鶴道。

  “什麼?”姜魚微怔。

  “不笑的時候。”林西鶴直直地看著她,抬手撩開她垂在鬢邊的頭髮,說:“很不一樣,但不要給別人看到。”

  “為什麼?”

  “我小氣。”

  聽到這個回答,姜魚放棄了表情管理的那張臉上,又忍不住有了點笑意。她不得不承認,在看到那個男人的照片,發現兩人身上的相似點時,她一點都笑不出來。

  她也做不到林西鶴那樣,想垮起一張臉就垮起一張臉,想冷漠就可以肆意冷漠。完美的荷官小姐,不是那麼好當的。

  她也從不認為,兩個人相處就要完全地袒露自我。人都想在自己在乎的人面前展現自己好的那一面,也都應該保有一絲隱秘。

  但或許,偶爾的放縱和失態也可以。

  “那我只給你看,好不好?”姜魚仍舊帶著那副冷漠表情,說出來的話,卻帶著無限的曖昧。抬手環住林西鶴的脖頸,她直勾勾地看著他,好像一點點地看進了他心裡。

  林西鶴搭在她腰上的手,下意識收緊。嘴上沒說什麼,目光卻略顯灼熱。他從來都拒絕不了姜魚,尤其在她問“好不好”,還貼得這麼近的時候。

  見他上鉤,姜魚終於又笑了。趴在他身上笑著,一下就破了剛才的旖旎氣氛,讓林西鶴抱著她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無可奈何。

  最後還是姜魚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又迅速退開,眨眨眼,說:“我回去收拾行李了,你自己待著吧。”

  漂亮的女朋友又走了。

  徒留林西鶴一個人支著下巴坐在沙發上,思考人生。

  片刻後,蘭舟收到了一條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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