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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小雨?
林西鶴的視線立刻掃過周遭的路面,麻倉的街道大多狹窄,就像這條后街,屬於45街夜龍山的分支。路面雖然沒有特別髒亂,但因為各種違規搭建以及堆放雜物的關係,再加上年久失修,不太平整。如果只是下小雨,那些違建的屋檐會將雨絲擋住,而能夠積蓄起一灘水,讓一隻胖狗在那邊玩到滿身污泥的應該是在——
林西鶴順著這條街走,走出一段,又迅速回過頭來,快步走到轉角,轉過彎,停在一塊修補過的路面前。
他蹲下,平視著路面,又抬頭確認四周的建築,確認這個地方即便是在下小雨的時候都能積起一灘水,因為上頭正好有個屋檐可以泄水。
“你在這兒玩過水?”他轉頭看向一臉小媳婦樣跟在後面的小哈。
“汪嗚。”小哈好像聽不懂。
林西鶴復又站起來,冷厲的視線掃過四周。如果是在這附近看見的程威,根據他一路走來留意到的情形,這個水坑的西南面似乎有一個監控死角。
思及此,林西鶴又迅速轉移。
他的步伐逐漸加快,小哈都要跑起來才能追上他。可到了地方,他只不過抬頭看了幾眼,就又跑了。
小哈在後頭哼哧哼哧地追,幾乎成了條件反射,追到後面一屁股坐在地上,歪著腦袋,大大的眼睛裡裝著滿滿的疑惑,似乎不明白自己為啥要跟著這個可怕的男人跑。
驀地,它的眼前出現一雙綁帶高跟鞋。
小哈激動得撲過去,腦袋蹭著姜魚的小腿,嘴裡“汪嗚、汪嗚”地叫著,甭提有多黏糊。姜魚的目光卻在男人不在狗,順著林西鶴的視線望出去,那個監控拍不到的死角,雜物堆的後面,赫然藏著一家小店。
“汪!汪汪!”小哈也激動起來,朝著門口狂叫。
就是這兒了。
姜魚迅速跟林西鶴交換一個眼神,林西鶴不作遲疑,抬腳把擋在前面的雜物踹開,而姜魚也終於看到了被雜物遮擋著的那家店的牌匾。
那是掛在店口左側的一塊木牌,上面刻了幾個字——春日照相館。
林西鶴凝眸,“陸生的字跡。”
姜魚上前,將手搭在陳舊的推拉式鐵門上。微弱的光芒閃過,門鎖斷裂。她再輕輕一拉,門就開了,但她不急著進去,反而主動退了一步,回頭微笑著看向林西鶴,“請。”
很多東西、很多事情,還是自己來開啟,比較有意義。
這舉動不得不說體貼又周到,林西鶴也不矯情,逕自走進去。屋內昏暗,只有微弱的月光透過南面的窗戶,帶來些許光亮。但他沒走幾步,正對著門口的地方便亮起了一盞感應燈。
那是一盞放在櫃檯上的造型古樸的檯燈,隨之一同出現的,還有一句話。
“歡迎光臨春日照相館。”
好熟悉卻又陌生的聲音,那是少年陸生特有的乾淨聲線,還帶著春日花開時的輕鬆和歡快。剎那間,林西鶴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的湖畔山莊。
可他知道這裡不是。
那聲音響起,仿佛有人就站在櫃檯後,察覺到客人的到來,於是開燈歡迎。但是燈開了,屋內卻一個人也沒有。
“這裡看起來已經荒廢很久了。”姜魚抬手抹過牆上相框的灰塵,又掃過門口和桌椅,“但又有人住過的樣子。”
相框上的灰塵厚,天花板上也有蛛網,但桌椅和櫃檯卻相對乾淨,門口也有走動的痕跡。從殘留的腳印的大小和小哈的反應來看,這個人是誰,答案呼之欲出——
程威。
店不大,後面還有個雜物間和衛生間。雜物間旁邊有個狹窄的可以伸縮的金屬樓梯,平時可以收起,放下來之後,便能通往上面被隔出來的一個小臥室,整體的構造像一個loft。
兩人迅速將整個店鋪查找一遍,確認人已經走了,且走了好幾天,因為垃圾桶里丟棄的食物已經發霉、發酸。雜物間裡用木箱子臨拼成的小床上,被子也是潮濕的,這跟最近幾天的天氣有關。
他們還是來晚了一步。
作者有話說:
小哈:汪嗚。
第20章 情懷
◎與誤區(捉蟲)◎
既然人不是剛剛才離開的,那追擊就顯得沒那麼緊迫了。姜魚仔細打量著屋內的陳設,尤其是牆上掛著的照片,一時看得有些出神。
這些照片很明顯是採用最古老的法子沖洗出來的,店裡存放著的古董相機也是佐證,裡頭使用的是膠捲。在如今這個年頭,除了那些追求情懷的,已經沒人用這種東西了,就譬如都市報,基本已經放棄了紙刊。
“陸生也是個講情懷的人嗎?”姜魚抬頭看向從樓梯上走下來的林西鶴。
樓上是間臥室,應該是店的主人住的。因為面積不大,所以只放了一張單人床,一張桌子並幾個裝滿了書和各類玩具的紙箱,以及可以掛衣服的衣架。可以看出程威沒怎麼上來過,房間裡除了有點灰塵,稱得上乾淨整潔。
林西鶴答非所問:“還記得我說過,我覺得這事情有點奇怪,但又說不上哪裡奇怪嗎?”
“你想到答案了?”姜魚當然記得。這是廣告牌出現之後的事,他還問姜魚,陸生究竟是希望他找到他,還是不希望。
“我們走進了一個誤區。”林西鶴依舊雙手插兜,走到姜魚面前,跟她一塊兒抬頭看著牆上的相片,“陸生和仿生機器人雖然長著同一張臉,但他們是兩個獨立的個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