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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李二這邊,計劃似乎實施得更加順利了一點,李二墨守成規,淳厚到近乎迂腐,從見她第一面起,便篤定決心要娶她進門,並且,在迎娶她的時候,已將鑰匙的秘密和盤托出。

  所以成婚那日,還沒有洞房花燭,她便已經找到了第二枚鑰匙。

  計劃順遂得超乎她的意料,只是當兩枚鑰匙握進手心,她卻心跳不止,無法安寧,因為她知道,自己還有一件事未做。

  她強按下心頭的悸動,回頭看向身後的喬麗——她最忠心的婢女,眼角逐漸被愧色填滿。

  “我為了第一枚鑰匙,不得不去侍奉討好那人,這事是瞞著其他宮人的,只有你一人知曉,喬麗,可是這件事一旦被父王知道,他一定會將我處死,你知道的,他不會允許一個失去了貞操的公主做他的女兒。”

  “喬麗不會說的。”喬麗的聲音很小,裡面摻雜著哽咽。

  “那晚我說了夢話,說我對不起他們,說我不想砍掉他們的腦袋,你分明是聽到了的,可第二日我問你,你卻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喬麗......真的什麼都沒有聽到......”

  “還有這一次,若是我無故失蹤,以他執拗的個性,定會將城裡城外翻個底朝天,說不定還會一路追到薪犁......我不能冒險,所以今晚,必須有一個人留在這裡。”

  喬麗已經不會說話了,她看到有什麼東西寒光一閃,下一刻,已經被一枚鋒利的匕首割斷了喉嚨。

  “還有她的眼睛,我挖去了她的眼睛,將新娘的衣服穿到她的身上,偷梁換柱後便去打開了將軍墓,找到那劑靈藥。為防他們二人猜出我的動機,我在事成後又將鑰匙放回原位,這才與其他人一起返回薪犁。”

  “只是喬麗,再也回不去了。”

  塔及說著聲音軟了下來,就在“神醫”以為她要哭出來的時候,她卻一甩複雜的髮辮,眼角堆滿寒光,笑道,“我不後悔,你們中原常說,人如螻蟻,如草芥,除了那些個天之驕子,王孫貴胄,都免不了被蹂躪和踩踏,既然命運從出生的那一刻已經註定,結局不過的早一天晚一天到來罷了,那麼死在我手裡和他人手裡又有什麼分別呢?”

  “可是......可是你卻......每年都......都來祭奠喬麗......”“神醫”輕輕一笑,假鬍子掉了半邊。

  “這你也知道?”塔及公主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像兩盞螢火。

  神醫沒有回答,因為屋門忽然被推開了,一個人踏過門檻,身體擋住外面的月光,他抱臂看向她,“我不僅知道你每年都要來宜寧祭奠喬麗,我還知道你費盡心機取回去的‘靈藥’並沒有用,多亮服了那味藥後,病情還是未見好轉,這麼多年,都是靠你在民間四處搜尋來的偏方維繫著生命。”

  塔及公主簇緊眉頭看他,目光落在他腰間,那精緻的金嵌珍珠寶石帶扣和掛在上面的翠鏤雕葫蘆紋佩上。

  “我還知道,你失貞的事情還是被呼揭猜到了,但他顧念父女之情沒有殺你,而是將你趕出皇宮,囚在一處偏遠的莊子裡。所以這麼多年,你才可以在薪犁和大燕之間來往自由,而不是再像以前那般,需要費盡心力謀劃,才能逃出守衛森嚴的宮牆。”

  塔及公主昂首,眼睛微眯起,想看清那背對月光之人的面目,可卻只看到他臉上一抹隱隱的笑意,“你是誰?為何會知道這麼多關於我的秘密?這已經是多年前的事了……”

  “我的未婚妻,我自然是要打探清楚她經歷中所有的細枝末節,否則,有朝一日當了冤大頭,就像那嚴峰一般,我可找誰說理去?”

  他垂頭淺笑,旋即將身後的屋門掩上,沖一旁肅立的“神醫”點了一下頭,屋中便剎那被燭光盈滿。

  “你是......你是景王劉長秧。” 塔及看著面前長身玉立的男子,口中不自覺發出一聲驚呼。

  “我是,”景王殿下如實回答,又一笑道,“薪犁嫁娶的風俗和大燕一樣,新娘子在成親之日,才能第一次見到郎君真容,不想,公主卻是個不拘凡俗之人。”

  塔及抬起眼角,輕哂道,“何止,景王殿下怕是不知,當我父王得知我失貞之後,大罵我是娼妓,說我丟盡了薪犁皇族的臉面,”她鼻中一哼,“殿下若是娶了我這樣一個女子,難道不怕傷及大燕的顏面嗎?我不僅早沒了貞操,甚至,我還愛上了一個內侍,此生此世,我這顆心和我這個人,都不可能完完全全屬於殿下。”

  劉長秧的臉色忽然緩和下來,在聽到面前的女子無絲毫愧色自稱娼妓的時候,他看了已經卸掉偽裝的尉遲青一眼,“把解藥餵公主服下。”

  尉遲青吃了一驚,卻沒有多問,只摸出兩粒藥丸塞進塔及嘴裡,可眼睛卻仍然盯在她的身上,一手抓緊劍柄,小心提防。

  “公主就這麼怕嫁給我?”劉長秧在一張軟塌上坐好,思忖一會兒後,方道出這麼一句話來。

  塔及不知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但心中已知神醫是假,不免心灰起來,冷笑一聲道,“你們中原人不是常說曾經滄海難為水,多亮在你們心裡或許只是個身子殘破之人,連男人都算不得,可是在我這裡,他卻是最珍貴的寶物,莫說你景王殿下,就是用這皇天后土來換,我都不會將他讓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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