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真是倒了霉了,她看著銅鏡中自己的“鬼臉”嘆氣,剛用袖子擦了幾把,耳邊忽然傳來熟悉的鳥叫聲,惟妙惟肖,旁人聽來,絕不會懷疑這不是一隻真鳥。

  可是宋迷迭是認得的,於是也來不及擦臉,便循聲去了,不走正門,飛身越過一個個牆頭,終於在從一間位於府邸最西端的院子的牆頭翻身而下的時候,看到了站在三尺之外,一間廂房門前的祁三郎和莫寒煙。

  “師兄師姐,發現什麼了?”她朝兩人奔去,卻見祁三郎避瘟似的朝後斜了下身子,嘴角輕輕抽動。

  “迷迭,你的臉......”莫寒煙蹙著眉,旋即卻搖搖頭,攤開手掌送至宋迷迭眼下,眼角微微一抬,“你看這是什麼?”

  莫寒煙細白的手心裡,托著一片木條,邊緣整齊,顯然是被利器割下來的,木條上,刻著一行字:“沈知行於永安十年十二月初二為尋父留宿景王府。”

  還有第二行,比第一行字小了不少,歪歪扭扭,有些還缺了筆畫,似是在慌亂中刻下的:“若沈某失蹤,後來者須知,沈家滿門皆是被景王劉長秧所害。”

  第64章 證據

  宋迷迭倒抽了口涼氣,轉頭看向莫寒煙,“師姐,這是?”

  祁三郎眼角餘光斜向身後廂房,冷笑一聲,幽幽道,“這兩行字刻在榻底,我方才搜尋時發現了它,便將它削了下來,”旋即笑容斂起, “咱們沒找到肖闖通敵的證據,沒想,卻找到了景王誅除沈氏一族的罪證。”

  “看來沈知行為了尋找沈尉,曾來過景王府,他一定猜到沈尉落到了劉長秧的手中,所以想替父求情。可劉長秧絲毫不念舊情,不僅沒有放過沈尉,還藉此機會除掉了沈知行。”莫寒煙很少說這麼多話,可是這一刻,看著身後這間廂房,腦海中不由浮現出沈知行死亡前的那備受煎熬的幾個時辰。

  他一定疑心劉長秧了,否則不會到這裡來。可是他心裡也明白,沈尉所做之事是不可饒恕的:在長達兩年的時間裡,他在當今聖上的授意下,在劉長秧的飲食中投毒,計量極小,但長此以往,人的精氣就會被耗盡,出不了五年,便會體衰而亡。

  手段不可為不歹毒,更何況,沈尉是劉長秧的師傅,是先皇託付重任之人。

  對曾經的太子太傅,劉長秧應該不止有恨,更多的,恐怕是傷吧。情分越深,就會傷得越重,滲入骨血,化成無法克制的憤怒。

  沈知行心裡清楚這一點,可他還是來了,忐忑著,半信半疑著,他在床榻下刻下了第一行字。而刻下第二行字的時候,恐怕他已經猜到了劉長秧要對自己不利,甚至,已經聽到了那些來拿他的人的腳步聲。

  沒有一點掩飾的,步步逼近,仿佛他是一頭被綁好待宰的豬。

  想到這裡,莫寒煙心頭一寒:要讓一個人憑空消失已是不易,要讓這麼一大家子消失,劉長秧不知是用了什麼樣的手段。

  她腦海中浮起三個字:洗塵潭。

  那個他們來西詔第一天,遇到劉長秧的地方,那個肖闖的人不敢靠近的地方,沈氏一族,會在那裡嗎?

  可是思緒方一浮起,就被宋迷迭的一句話壓了下去,她接過莫寒煙手裡的木片,眼睛一眨不眨盯住上面的刻字,悶聲悶氣來了一句,“師兄師姐,你們說,沈知行知道沈尉在謀害景王嗎?”

  說完又道,“聽說,這沈知行是景王的陪讀,兩人自小一起長大,親如兄弟。”

  祁三郎抱著臂冷笑,“怎麼可能不知道,下毒啊,不是十天半月,而是兩年,自己最親近的人做出這樣的事,怎會沒有察覺?更何況,那沈知行自幼聰敏,七歲就能屬文,民間人皆知沈家公子是不世出的神童,這樣的人,會對自己親爹做的事沒有絲毫察覺?”

  “可沈尉為何要謀害景王呢?先皇可是對沈家極好的,東宮三師委於一人之身,這可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事。”宋迷迭的腦袋瓜子是從來也想不明白稍微複雜一點的事情的,更何況,這事本來就複雜,只有祁三郎這樣通曉人情的人才能理清楚。

  “我猜,沈尉之所以甘願冒險,不光是為了自己的仕途,也是為了他的獨子,沈知行。”他說著目光幽深起來,“成也天才,敗也天才,沈尉不願兒子流落西詔,明珠蒙塵,便選了這一條路。而沈知行,我想,他心中不是沒有愧疚,在看到景王的身體一天天虛弱下去的時候。可是他等不了了,曾經人群中最耀眼的明珠,現在變成了一顆灰不溜秋的石頭,心裡的自負在荒涼的戈壁灘一點點流逝,他受不了了,也等不下去了。”

  “可如若當年留在宮裡,當今聖上也不會放過沈家,沈尉可是先帝的嫡系。”莫寒煙在一旁淡淡道了一句。

  祁三郎彎起眼睛,大拇指翹得高的,“師妹心思剔透,其實當年先帝將太子託孤沈尉,也是在幫他。沈尉留在京城,定是凶多吉少,而他在今上眼中最重要的價值,不過是因為他是景王最親近的那個人罷了。”

  “他利用了這份親近,”莫寒煙說完,垂眸靜默片刻,又一次看向祁三郎,“師兄,這刻字雖是證據,可還不夠。”

  祁三郎摸著下巴,“也是,兩行刻字,偽造起來何其容易。”說到這裡,眼波微動,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神情,“師妹說的可是......洗塵潭?”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