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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我這麼一說,樓熙吻夠了也十分有爹爹責任的屁顛顛跑過去倒羊奶,盛了一碗端過來,又抱上白當的小胖身子遞在我懷裡,眼瞅著白當十分乖巧,伸著舌頭舔進碗裡,得了一嘴邊的奶鬍子。

  甚可愛,且有趣。

  “阿熙,若是噹噹日後長大了十分兇猛怎麼辦?”我十分疑惑,點了點白當的鼻頭。

  樓熙望著我,自顧自拍著身上輕塵優哉游哉道,“不會不會,有這等溫柔的小白爹爹,任是何等兇殘狼犬也合該被化成一灘柔情似水。”

  溫柔……

  白當很快舔乾淨一碗羊奶,又抬起頭來,滴溜溜黑眼珠子直瞧著我,能沁出水來,令人全然想不到它日後會長成何等模樣的壯碩兇殘。

  狼性兇殘,樓熙當初怎麼就帶了頭狼回來。

  不過還是先如此好生將養著罷,大不了日後它真咬傷了誰便將它放回野外去。

  小東西十分乖覺舔著我手指,我笑吟吟朝樓熙道,“阿熙,既然你也是白當爹爹……”

  話說出口我就覺得不對,果然瞧見樓熙臉上也驟然木了一瞬。唔,白當……好罷,我取的這名兒也不見得如何有深意……

  不過也只能硬著頭皮在樓熙僵硬目光下繼續下去,“既然你也是噹噹爹爹,日後教導它的責任就交由你來負責,它若是咬了誰,也歸你去善後。”

  樓熙滿口應聲,俯身過來連我與狼崽一同卷在懷裡,難得安靜。

  我看著天邊難得放晴下來的日頭,粗粗數來,這一月之期已過了半旬。

  更不知樓熙這個白當爹爹能當到何時。

  被樓熙抱得不大爽利,我翻了個身,不成想美人榻窄得很,就這麼一不著意滾了下去,跌在地上一個屁股蹲兒。

  樓熙笑一聲,又面帶心疼無奈瞧著地上的我,再次移步過來,俯身抱住我,我攀著他的身子,腿疼得眼角直抽筋。

  約莫是膝蓋下的雙腿太過提不起力道,樓熙有些詫異的看著我,“小白,你這腿怎麼耷拉著像是沒點力氣的樣子?”

  我冷汗透著里衫一層層滲出來,腿上又開始碾骨磨肉的疼起來。

  再也裝不下鎮定從容,我悶哼出聲來。

  拉了鞋拔子臉的樓熙急吼吼把我送回廂房裡好生安置下來,又急吼吼跑出門叫人,我私心猜想,他這下該十分後悔當時為了圖清淨而遣走我院落里所有小廝下人。

  白當哼哧哼哧跑進來,圍著我床頭轉悠,來來回回,就是爬不上來,活像一頭灰毛小豬。

  樓熙再進來時,身後跟著一名年約四十上下的中年文士,文士身姿高挑,長得中正俊逸,灰布長衫十分落拓,背著偌大藥箱,卻半星也不像個大夫,目光中有股神韻,精光內斂。

  似是洞悉一切。

  樓熙過來摟住我身子,捉起我的手,看向中年文士,“東陶先生,這一年裡都是你替小白瞧的身子,今日又只能再麻煩你一回了。”

  原來他叫東陶。

  東陶先生走過來,目光始終不離我臉,至多只偏三寸,唇邊似乎勾起一抹笑容,卻非善意。

  在繞了根絲線於我腕間,他又垂眸斂氣搭了半晌之後,才有些意味不明對樓熙說,“桑公子這病來的蹊蹺,就如同他這人。”

  樓熙眉頭緊皺,“東陶先生這話什麼意思?”

  東陶先生與我對視良久,方笑出聲來,意味深長道,“桑公子這腿似是因秘術而成如今這般,驟遇陰濕冷氣,便疼痛不止。不知在下說得可對?”

  在我考慮是否該稱讚這位東陶先生一聲目光如炬時,樓熙接過話頭,“但是據我所知,之前小白的腿並沒什麼問題。”

  東陶先生收過我腕上絲線,瞧了我一眼,我心中抖索了片刻,鎮定出口,“想是近日緣由罷,我也不知為何。”

  東陶哂笑,“若是桑公子也不知為何,那此間景況便果真有蹊蹺了。”

  我沉默。

  樓熙先是狐疑,隨即看向東陶先生,“為何蹊蹺?”他箍著我身子的雙手格外緊,如同一個不著意我便猝然脫離。

  東陶先生看著我,從容緩慢,“其中蹊蹺,便是這位公子與之前我探了一年脈象的桑問公子,並非同一個人。”

  樓熙的手驀然用力,我輕叫一聲,見他轉過頭來,十分疑惑瞧著我,“這話什麼意思?”

  是問我,而非東陶。

  我仍舊沉默不語,膝蓋下疼得逐漸發麻,背後冷汗已濕了一層裡衣。

  樓熙皺眉復看向東陶,後者語速依舊從容,“桑問公子乃天生體寒,五臟六腑受損頗重,故而時常嘔血,所以之前在下的方子是溫補調養,卻不可能在短短大半年裡調成這位公子如今這副絲毫無恙的形容。”

  我身後一輕,是樓熙霍然站了起來,十分挑釁地撩起東陶的衣領,一字一句道,“你說什麼?”

  “在下話里已然說得明白,這位公子並非桑問公子,若是世子不信,在下自然有辦法證明。”

  這話說完,他的衣領也登時被樓熙松下。

  樓熙轉身看我,握住我的手,試著笑開,“不必證明,他是小白……”

  東陶卻又開腔,不卑不亢,“那二世子近日有沒有發現桑問公子同以往不同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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