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找到自己
陸小仙看看表，早已過了後半夜，再過幾個小時就天亮了，看著幾乎已經快忘記顧沅司那些習性的小白，她覺得應該乘勝追擊，於是問：「你有什麼喜歡的活動沒？」
小白一聽歪頭想了想，問：「本來我是不願意在晚上娛樂的，可是剛才在夜市上聽旁邊那對情侶說看什麼夜場電影，好像也挺有趣的。」
陸小仙覺得很好，起碼不是去蹦迪什麼的那種費力氣的事，忙答應，「好啊，那我們現在就去，你喜歡看什麼片子……呃，要不先去吧，這個點兒了應該也沒什麼可挑的。」
陸小仙拿出自己的手機搜了搜，網速比陽間的手機要快的多，她都想給陰世通點讚，搜到附近還營業的電影院和片子，陸小仙說：「還真有，正好半個小時後有個科幻電影的首映，還有兩部恐怖片，呃恐怖片要不就算了，只要一談到鬼就總是歪曲事實，我們內部分工和階級都那麼嚴明，哪有演的那麼亂，哦，還有部懷舊文藝片，你要看哪個？」
小白吸著從夜市上買來的鮮榨果汁，湊近屏幕看了看，直接把科幻片劃了過去，對恐怖片也沒什麼興趣，看到那部關於講鄉村生活的文藝片時卻停了下來，說：「看這部吧。」
「行。」
陸小仙不為看電影，只是培養小白自己的興趣而已，痛快的答應下來去電影院買了票，電影院裡烏漆嘛黑的她還不用現身呢。
到了電影院坐好，小白買了一大桶的爆米花給陸小仙吃，發現她太吃後自己扔了一顆進嘴裡，揚了揚眉毛好像覺得不錯，然後又吸了一大口同樣是買給陸小仙的可樂，臉上的表情像是發現了新大陸。陸小仙看著他忍不住竊笑。不過這個電影院真心一般，特別小不說放映的片子好像還是盜版的，應該是自己錄下來又放的，不過電影本身還不錯，鏡頭什麼的很好。是一部日本的片子，叫《小森林冬春篇》，只是陸小仙心思不在這上面，一晚上也有點累了，就坐在座位上養神沒看進去，倒是小白看的全神貫注，那怕中間電影屏幕上出現了一個箭頭和進度條，明顯表明這就是盜版，也沒有讓他分神，繼續看的專注。
等電影院的燈光亮起，陸小仙覺得自己睡了一覺，這電影怎樣她不知道，只覺得聽著睡覺挺好的。小白面前那一大桶爆米花已經吃完了，可樂也早就喝完了，他輕輕的滿足的嘆了一口氣，說：「真想過裡面的那種生活，比在這種大城市裡要好多了，你說是不是？」
陸小仙睡眼朦朧，「啊？」
小白無奈一笑，起身帶她走了出去，天已經蒙蒙亮了，小白呼出的熱氣在臉前縈繞，「真的特別喜歡電影裡那種鄉村生活的寧靜，和大自然和動植物離得那麼緊，有時候我覺得我和人的關係，反倒沒有和這些的關係那麼近。」
陸小仙揉揉眼，「也沒有你說的那麼好啦，到了夏天蚊子能吃了你，而且特別熱，不過晚上的時候在院子裡納涼可以吃冰西瓜，還是不錯的。冬天的時候魚塘的面上凍了病，要把冰砸開才能釣裡面的魚，但是手被凍的像是胡蘿蔔一樣。」
陸小仙突然發現，自己也還是一直嚮往最初的生活，當初學農也是為了能留在家鄉，只是到後來也沒能回去。
小白轉過頭，「小仙你之前就是這種生活嗎？」
陸小仙點點頭，「我老家原來是個小漁村，後來發展起來了，現在家家都有魚塘，哦，這還得多謝顧沅司，是他整改了環境恢復了我們那邊的生態系統，要不現在我們那裡肯定會越來越破敗，年輕人也都會往大城市跑。」
小白皺皺眉，他發現他自己今晚已經把自己和顧沅司分開了，這可不好，因為小仙愛的是顧沅司，他頭腦里最好的記憶也是顧沅司的。
「那要是我可以做同樣的事，你會不會愛我呢？」小白說。
陸小仙想了想，很認真的說：「小白，一個人……哪怕只是一個鬼，她都只會愛一個完整的人，而不是一個只會複製別人的人，你是一個完整的人了，你可以不複製別人了，為什麼一定要像顧沅司呢，你可以創造更多屬於你自己的記憶。你看，顧沅司就從來不會逛夜市，他也從來不看這種文藝片，這是你自己的喜好和記憶。」
小白突然轉過臉來不再說話，但是神情緊繃一看就是不太高興的樣子。
好像一個守財奴被人索取他最重要的財務，也許就像陸小仙說的，他還可以賺更多錢，可是沒人能理解那最初一筆對他的重要性——他是因為那段記憶才變得獨立的，那是他活著的支柱，如果沒有愛，沒有了小仙，這一切又有什麼意義！
「哎，那邊有早點鋪開門了哎。」陸小仙興奮的指著前方。
小白原本嚴肅的臉看到她的笑顏又忍不住舒緩，陸小仙現了身，帶上馬賽克面具拉著小白跑到早餐攤位前問：「老闆，有現成的嗎？」
早點攤位的老闆是個五十多歲的男人，一臉和藹的笑，臃腫的棉服外罩著一身白色的看起來不甚乾淨的圍裙，「有，做吧，想吃什麼？」
小白看著老闆的圍裙和積著油垢的桌面皺了皺眉，但是看到陸小仙坐下也就跟著坐在了對面。
「你吃什麼？」陸小仙先問小白。
小白把裝了原來衣服的紙袋放在一個椅子上，輕聲說：「隨便吧，我沒在這裡吃過。」
「哦——老闆兩碗熱豆漿，四根油條我還要一個炸的菜包。」陸小仙很熟的點了早點。
老闆從旁邊的大鍋里盛了熱豆漿出來，笑呵呵的擺到兩人面前，又現炸了油條和菜包端上來，附贈一小碟鹹菜。小白看陸小仙呼嚕呼嚕的喝著好像很香，自己也就唱了一口，也許是情緒感染，慢慢也打開了胃口。他們吃飯的時候不斷有人從大叔的攤前路過，停下來買一兩根油條又匆匆的離開，也有人坐下吃了再走。小白像是看電影一般抬起眼各處轉著觀察他們，好像從沒見過這種場景。
「他們都在哪裡上班啊，過著什麼樣的生活？」他突然說了一句。
「你這想法像極了藝術家。」陸小仙咽下油條說，「我有一個姐們兒她先生是個畫家，之前聽他說過他之前的愛好是買火車靠窗位置的票看火車道旁的人家過日子，尤其是晚上，他甚至可以通過窗戶看到裡面的人在做什麼，當然了他不是變態，他就是很喜歡觀察別人的生活，去一個陌生的小鎮啦，不去景區專門去一些鎮子裡生活著人的地方看，看看他們吃什麼飯，每天做什麼，有什麼別處沒有的生活特色。」
「那他現在呢？」小白很認真的問。
陸小仙又咬了一大口油條，咀嚼著用豆漿咽下去，說：「現在他在一家雜誌社工作，成了家天天過日子唄，如今成天的跟老婆黏在一起。」
陸小仙說的是宋摯，只是她沒說宋摯和藍夏是結的陰親，婚期只有一年多了。
小白心生嚮往，托著腮說：「如果是我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我肯定也會和他一樣專注自己的生活……我好像不喜歡現在的生活，人們的糾紛都是那麼無聊，要是我肯定會特意遠離那種糾紛，怎麼會還故意的捲入其中去攙和呢？」
「呃，那是律師的職責。」陸小仙無語，「很多糾紛是需要人調停的嘛，你的思想和他不一樣，自然理解不了他的生活。」
陸小仙慢慢喝完了最後的豆漿，感覺心裡有些明朗了，她不想那麼急的去讓小白放下了，因為小白只要找到了自己，他總會和顧沅司區分開，總會放下這個身份的。到那時即使他不還那段記憶，也不會想成為顧沅司了。
陸小仙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拿出來看著來電顯示卻瞪大了眼睛，屏幕上竟然顯示的是顧沅司的名字，她看了看對面低頭慢慢喝著豆漿的小白，舔了舔嘴唇說：「我到那邊去找找有沒有賣茶葉蛋的，你先在這兒吃，不夠再要一碗。」
經過一晚上的陪伴，小白已經對陸小仙有了些安全感，點點頭，順便對老闆說：「再要一碗熱豆漿。」
陸小仙拿著手機在路口轉了個彎才接起來，「餵？」
「是我——」顧沅司的聲音似乎有些疲憊，「你給我打電話了，我才看見……」
「你在哪兒啊！」陸小仙問，「現在怎麼樣，行動是自由的嗎？」
那邊頓了一下，問：「你是怎麼了，我現在開車準備回家，昨天被杜霖汐找去，他又喝了一夜的酒哭了一夜，我只好陪著他，剛把他送回家安頓好，現在我在回自己家的路上，怎麼，你以為我被綁架了？」
「你……那你怎麼不接電話呢？還有你說昨晚感覺很奇怪。」陸小仙急赤白臉地問。
「是很奇怪啊，不過接著杜霖汐就找我出去，我就出去了，然後他嚎了一晚上酒吧太吵了我沒看手機。怎麼，你去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