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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引在母親面前站定,母親轉過臉,眼眶裡盈著淚。為了參加家長會,她精心化了妝,眉眼經過細細地描畫,她本該美麗奪目,但這一切都被他親手破壞了。

  母親問他:“小引,就那麼想搬走嗎?”

  周引忽然覺得自己很殘忍,他用一個孩子的安危逼迫一個母親離開她的丈夫給予她的最後一處保障,最後一個可以幻想做夢的家園。

  他無措地搖了搖頭,繼而用力地點頭,母親長嘆一聲,背對著他抹眼淚。

  這晚凌晨兩點,周引仍無法入睡,他盯著半開的窗戶,眼睛幾乎要將這猙獰夜色鑿出一個洞。內心焦灼到了再不能若無其事躺著的程度,他從床上起來,僅披著睡衣、穿著拖鞋就下樓衝出家門。

  他在家門前踱步,看天邊被雲翳遮擋的月亮,看路燈下自己的影子變成怪異的巨人,影子又迎來另一個影子,他們越挨越近,依偎著糾纏著,仿若在跳一支親密無間的舞。

  李擎走過來,深深地凝視著他。

  周引頓時手足失措,他看一眼李擎,再低下頭去。現在的他只敢看影子與影子的絞纏不清。

  李擎說:“你是不是想走?我會幫你,但你要告訴我你會去哪。”

  周引不知怎麼傳達自己說不了話這件事,他把頭埋得低低的,緊張、膽怯、惶恐層層裹住了他的心臟,逐漸淪為一顆被絲繞困住的繭。

  李擎再靠近一步,伸手抱住了他。

  重回熟悉的懷抱,周引鼻子一酸,直到此時才有了想哭的衝動。

  第39章 別怕

  偌大的廳堂照舊燈光明亮。李擎跟隨周引再度進入他的房間,關上門的一剎那,宛如掉落另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黑暗如潮湧至。周引轉身撲進李擎的懷抱,死死地圈著他的腰,仿佛害怕到了極點。

  李擎輕拍周引的後背,吻相繼落在頭頂、鬢角和側臉。當嘴唇觸碰到滑膩的皮膚,某些刻意壓制的慾念與持續已久的惱怒一同復活,分不清哪種情緒更占上風,抑或是此消彼長——李擎心底那股邪火無端又燒了起來,他一把揪住周引的後衣領,把他從自己身上拉扯開。

  周引趔趄了半步,還沒站穩就被蠻力甩到了衣櫃。李擎單手按著他的一邊肩膀,額頭抵著他的額頭,帶著譴責的語氣質問:“你就這麼不心疼你自己,你把你當成什麼了?為了離開這裡你什麼都幹得出嗎?”

  周引輕微地喘著氣,緩解身體撞上衣櫃門的痛楚。他不知道自己眼眸里有淚光,勝過這個夜晚寥落的星光。

  “那我呢?”李擎直盯盯地看著他,“你準備了這麼一出,以我們的交情,我難道不是最合適的人選?怎麼不來找我?”

  電光石火之間,李擎回想起他和周引在酒店的那一次,周引一反常態地求歡,為此不惜脫光了送到他面前。

  當時的反常和如今的種種遙相呼應,李擎驟然間有個極其荒謬的猜想,他反問周引:“你應該找過我,只不過我拒絕了,就是去酒店的那次,對嗎?”

  他嗤了一聲,從自己口中說出求證的每一字一句,倍感荒唐和可笑,“我想知道,我一開始就在你的計劃里,還是相處久了你發現我可利用,我到底是哪一種?”

  周引猛地搖頭,沒被束縛的雙手試圖攀上李擎的肩膀,嘴唇急切地追尋他的脖頸、喉結和下巴,討好地一路舔吻至嘴唇。

  李擎不為所動,周引鍥而不捨地吮著他的嘴角,微仰著臉,神情專注虔誠——卻又像小孩一樣貪吃,淌下的口水濡濕了他有些乾裂的嘴唇。

  他掌著周引的後腦勺,回了一個潦草而短促的吻,另一隻手拉開衣櫃門,裡面衣物掛得滿滿當當。下一秒,他將周引推了進去。

  李擎面色森然,冷冷地盯視著周引,手覆在腰間,解開了校褲的腰帶繩。他曾實施過卻未得逞的事,今天他也想切切實實做一回惡人。

  周引頭頂被一隻大手按著,無法站立,被迫跌坐進衣服堆里。比黑暗更深的黑暗籠罩過來,他仰望著李擎,像一個被拘押的罪犯,下跪仰望有權赦免他的王。

  李擎亢奮勃發的部位對著他,他幾乎立刻明白李擎的意圖,渾身不可遏制地顫抖,他抱著李擎的腿,嘴唇哆哆嗦嗦地向上探索。

  這不是酷刑,周引想,這是李擎給他的機會。

  但他畢竟沒做過這事,極度的緊張加上毫無技巧、笨拙生澀,好半天也沒能讓李擎紓解。他愈發的窘迫,慌張,眼淚再次不受控制地掉落——李擎忽而推開他,周引劇烈地喘氣、咳嗽,聲音嘶啞,像被砂紙磨礪過,粗澀得可怕。

  李擎終於發覺不對勁,周引自始至終都沒說過話,他把人從衣櫃裡抱出來,扳過他竭力避開的臉,問道:“你的嗓子怎麼了?”

  周引兀自掉眼淚,無力地搖搖頭,他想對李擎說他沒有利用他,更沒想過把他卷進計劃里。

  李擎開了燈,瞥見書桌上醫院的袋子,診斷單壓在藥盒底下。他抽出來,一眼就看到失聲二字,不敢置信地回頭望,周引仍站在衣櫃前,唇角和眼角在燈光下更顯通紅,他正惴惴不安地看向自己。

  李擎抬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耳光。

  浴室里水聲淅瀝,李擎坐在浴缸里,頭部後仰,浴缸外周引站著,俯下身給李擎洗頭。李擎睜著眼睛不肯閉上,周引只得格外小心,避免洗髮水弄進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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