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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條鐵路,死了很多人嗎?”池沅問。

  蠻達的這條鐵路,越過重重山脈,直通拉薩,如果這條鐵路能成功修建好,將會給蠻達帶來可觀的經濟發展,讓這片土地不再貧瘠。

  陳浮己沉聲:“三個,其中就有卓瑪的父親。”

  池沅眼底暗露神傷。

  卓瑪是個很羞澀的藏族女孩,愛穿紅白花色的藏服,看人時總是怯怯的,但對人很好。每次池沅問她關於鐵路方面的事時,女孩眼裡總是充滿著她看不清的情緒,那是期盼又隱隱作痛的情緒。

  池沅不願再繼續這個話題,隔了一會兒,她捋了捋被風揚起的長髮,想起一件困惑她很久的事,於是說:“聽他們說,你本科畢業科大。”

  “嗯,專升本上去的。”

  兩人站在車旁,一左一右,陳浮己的胳膊恣意地搭在皮卡車頂上,眼眸幽幽地望向遠方的鐵路。

  “陳浮己,是因為我嗎?”她猜測問。

  “一部分。”他沒否認。

  她心上的一塊大石,算是徹底落下了,沒有懸在空中,不上不下,吊得她煩。

  “我很高興,你能來北京。”她笑著轉頭對他說。

  “池沅,謝謝。”他緩緩說。

  真心的,他混沌的十八年裡,感謝她的出現。

  風吹過山崗,兩人並肩站著,他收回手,單手抄兜。

  “池沅,你當初把我從霧城帶出去。我現在,也想把蠻達的孩子送出去。”

  本科畢業的那年,他跟著導師老蔣走南闖北,到處學習,去過萬家燈火通明的繁華一線,

  也去過綿綿春雨的餘杭勝景,可無論是江南,還是北上廣,他都沒有想要留下的想法,唯獨這片土地。

  “陳浮己,你不怕嗎?萬一這條路十年八年都修不成呢?你就一直在這兒嗎?”

  “有些事,不問前路。”

  她深深吸了口氣,忽然想起那天在科大講座會上,男人說的話。

  ---“是否願意為邊疆鐵路事業犧牲自己?”

  “隨時。”

  池沅順著他的視線向遠方望去,綿綿雪峰,滄海不絕。

  “陳浮己,我大概想清楚自己要做什麼了。”

  在這片自然里,她是如此的渺小。

  他轉頭看向她秀麗的側顏,堅定的神情,淡淡說:“考慮自己該考慮的,然後去做自己想做的。”

  那天,陳浮己帶她去了雪山,帶她去了草原,看過湖泊,見過牛羊成群。

  當地人很熱情,邀請他們一起吃藏式牛肉火鍋、糌粑,還有一些她叫不出來的菜品名字。

  她被陳浮己哄著喝了點青稞酒,但她酒量好,不會醉。

  就是一整個傍晚,她都靠在陳浮己肩上,跟陳浮己說著一些肉麻刺骨的話。

  “你醉了,池沅。”他說。

  借著酒勁兒,她吻上男人的唇,雙手攀上他的肩,纏綿而又溫熱,濕漉漉的,汲取他身上的溫度。

  勾著他,繞著他,想要把面前這個人揉碎了塞進心裏面。

  青稞酒,或許真讓人痴醉。

  與他唇分開時,身後日落金山的餘暉照在他們身上,暖呼呼的。

  此刻她意識到,大概是春天,真的要來了。

  她跪在他腿間,勾著陳浮己的脖頸往下帶,抵著她的額間,輕聲,語氣帶著懺悔。

  “陳浮己,當年那條消息不是我發的。”

  男人伸手攬住她的腰,感受著彼此炙熱的呼吸。

  “我知道。”

  他一直都知道,池沅不是那樣的人,從頭到尾都不是。他這麼多年一直計較著的,也從來不是那封信。

  “這麼多年了,其實我就想讓你承認,你對老子念念不忘。”他輕笑,有些澀。

  池沅主動,再次吻上他的唇角,無聲的安慰。

  “陳浮己,我承認,你魅力值很大,我對你戀戀不忘。”

  他不自覺地伸手掐著女人的下顎,將她往上帶,吻了下去,又重又狠。

  來勢洶洶,卻不是掠奪,而是確定,他要十分甚至百分的確定。

  等到餘暉散去,夜幕降臨,兩人才徐徐分開。

  草原上的星空,遼闊無際。

  “要去我那兒洗澡嗎?”他直視著她,明明是過於曖昧的話語,他卻眼神坦誠,好似絲毫沒有多餘的想法。

  池沅被他盯得有些緊張,加上因為剛才漫長洶湧的吻,她現在有些呼吸不上,所以話語囫圇:“今天不、不了。”

  她沒帶衣服。

  “哪天要來就自己去。”他從口袋裡拿出一把鑰匙放在她手心裡。

  他沒說那是什麼鑰匙,但是池沅知道。

  她說不想去他那兒洗澡,陳浮己沒勉強她,深夜裡將她送回了她住的地方。

  送她回去的途中,在車上他問了句:“會開車嗎?”

  池沅還以為是他累了,所以問了句:“會,你累了嗎?”

  “沒。”

  等到下車的時候,池沅才明白他為什麼要問自己會不會開車。

  陳浮己將車鑰匙遞給她:“這裡沒計程車,自己開方便點。”

  池沅沒接:“那你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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