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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以枝假裝沒聽見,微微彎著細長脖頸,將口罩重新戴好。
單瑤雙手交叉放在胸前,一臉嘲諷地看著大家帶著討好奉承的笑容和秦以枝搭話。
沒過多久,新郎新娘進場,大家也終於安靜下來,坐在席位中觀禮。
婚禮進行曲響起的時候,陳佳卉穿著潔白的婚紗,由父親牽著手緩緩步入宴廳。
新郎滿臉忐忑地等在原地。
兩人的手終於握在一起,共同宣誓,新人臉上都洋溢著幸福。
秦以枝第一次參加婚禮,是以看得很認真。
婚禮很快結束,陳佳卉換下婚紗,穿了一條紅裙,一桌桌地敬酒。
很快就到了這一桌。
同學們紛紛說著恭喜的話,陳佳卉一一笑著回應。
她特意走到秦以枝面前,和她說話。
“以枝,你能來,我真的很高興。”
秦以枝微笑著祝福她。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陳佳卉就和新郎去了下一桌。
秦以枝見差不多了,悄悄去了洗手間,順勢補了個妝。
將口紅收回手提包,一轉身,就看到單瑤站在洗手間門口。
秦以枝腳步不停,徑直繞過她。
單瑤在身後冷冷道:“你是不是很享受眾星捧月的感覺?”
秦以枝腳步微頓,她脾氣溫和,不太與人計較,是因為她覺得沒必要。
以前是忙於生計沒心思去計較,後來是覺得,演戲已經夠累了,何必過得比電視劇還要認真呢?
但單瑤一直拿軟釘子刺她,她不反擊,她就越容易得寸進尺。
秦以枝轉頭,唇畔露出淺笑:“嗯,感覺還不賴。”
單瑤臉色頓時更加難看了。
“你說,如果大家知道你是殺害你媽媽的殺人犯,大家還會這樣捧著你嗎?”單瑤冷笑道。
秦以枝呼吸微滯。
明明是夏天,開著空調,溫度適宜,可她卻像是大冬天地被澆了一盆涼水,從頭到腳,渾身的血液僵住了。
秦以枝緊緊攥著手,指甲陷進掌心。
單瑤像是捉住了她的把柄般,忽然笑起來:“秦以枝,你逃到京市去,就以為,自己就能擺脫過去了嗎?”
第42章 、晉江首發26
單瑤的話如同一根釘子,刺入她的心臟,揭開她難堪的過往。
江城對她而言,並不是很值得回憶的地方。
單瑤其實沒說錯,她是逃去京市的,很狼狽的。
四年的時間,她從未踏足過江城,就好像,不來到這個城市,以前發生的事情就能當做沒發生過。
秦以枝唇色淡白,竭力穩了穩呼吸,剛要離開,下一瞬,渾身僵硬。
走廊盡頭,本該在京市的人,正西裝挺括地站在那兒,冷白的燈光灑在他的臉上,模糊了他的輪廓,神色依然很淡。
她不知道他到底聽到了多少。
秦以枝指尖微微發顫,喉嚨也像是堵了團棉花,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她沒有哪一刻,比現在還要慌亂。
那一瞬間,她心裡升騰起一股違背她初衷的念頭。
陸嶼會不會覺得她冷血又虛偽?
她想在他心裡……能儘量維持著美好的樣子。
陸嶼眉梢微抬,抬腳往這裡走過來,秦以枝手腳冰涼,直勾勾地看著他。
陸嶼身高腿長,沉沉的腳步聲踩在她心上,莫名讓秦以枝心頭多了幾分窒悶感。
這下不用她再絞盡腦汁地疏遠陸嶼了,他肯定恨不得遠遠地離開她,說不定還會暗暗後悔,自己眼光太差……
這段距離不過須臾,秦以枝只感覺眼前一暗,男人的身影就出現在她面前。
鼻尖是淡雅好聞的雪松香。
陸嶼垂著眼,嗓音低沉:“檢討寫得怎麼樣了?”
秦以枝倏地仰起臉,瀲灩的眼眸滿是震驚。
陸嶼輕笑:“怎麼這副樣子看著我?不會沒寫吧?”
一旁的單瑤疑惑地看了一眼陸嶼,聽這話,難道是秦以枝的上司?
她認真地打量了一下陸嶼,眼底是對他容貌不加掩飾的驚嘆,但見他眉眼溫和含笑地和秦以枝說話,心裡又冒出點嫉妒。
永遠都是這樣。
高中時期秦以枝就是這樣,靠著一張漂亮的臉蛋,輕而易舉地就讓很多人都對她抱有善意。
單瑤露出一個笑,主動和陸嶼伸出手:“您好,您是秦以枝的上司吧?我是她高中同學,我叫……”
秦以枝見她主動接觸陸嶼,神經瞬間緊繃,她目光微縮,緊緊盯著陸嶼。
卻見陸嶼面露不虞,瞟了一眼伸到面前的手,肉眼可見的,眼底滿是嫌棄。
“現在真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出現在我面前了。”陸嶼語氣很淡。
像是在陳述一件事實。
但就是這種平淡的態度,更讓單瑤覺得羞辱。
單瑤心裡也生出點被羞辱之後的憤怒,更多的,是被眼前這個矜貴俊美的男人嘲諷的羞窘,而且還是當著秦以枝的面:“這位先生,您說話未免太過分了!”
陸嶼掀了掀眼皮,沒說話,眼裡滿是困惑,似乎還覺得自己這話還夠給她留面子了。
單瑤氣得臉色通紅,大聲道:“你不知道秦以枝的真面目吧?你這麼維護她,她可不會感謝你,她能狠心四年不回家,她就是個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