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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個時刻,陸嶼微微直起身,隔著一張小桌子,緩慢地向秦以枝傾身,直到溫熱的呼吸灑在秦以枝的臉上。
秦以枝眼睫撲閃撲閃,像是振翅欲飛的蝶,飛了一會兒,像是累了般,悄悄收起翅膀,安靜地停留在臉頰上。
黑暗中,秦以枝聽到一聲似有若無的笑,旋即便是唇上落下一道溫熱。
他的唇不似他的性格,意外地滾燙,雪鬆氣息瀰漫在兩人之間,讓秦以枝生出幾分濃烈的暈眩感,又像是失重感,讓她暈乎乎的,像是如墜雲端般的,飄渺無依。
很……奇怪的感覺。
他並沒有深入,只是單純地貼著唇,淺嘗輒止。
兩人分離。
秦以枝睜開眼,撞進一雙黑沉如夜的眼眸,他眉眼壓著點難言的情緒。
明明只是簡單的蜻蜓點水,卻讓秦以枝感覺兩人之間的氣氛格外旖旎。
秦以枝“騰”地站起身。
陸嶼挑了下眉,沉沉注視著她,嗓音低啞:“想不想知道驗證結果?”
作者有話說:
陸嶼:好了,這輩子非她不娶了!
第34章 、晉江首發18
回應陸嶼的是清脆的關門聲。
秦以枝飛快關上門,背靠著門,黑暗中,秦以枝慢慢附上胸口,掌心下,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那顆劇烈跳動的心臟。
秦以枝站直了身,將房卡插在卡槽里,燈光大亮,眼角餘光,秦以枝看到了穿衣鏡里,映著的自己的身影。
瀲灩明亮的雙眸帶了點羞怯的笑意,仿佛冬日枝頭上醞釀了一整個冬天的花,迎風一吹,綻放出奪目的春色。
很陌生。
秦以枝愣住了,幾秒後,她徑直去了浴室,打開水龍頭,彎腰往自己的臉上澆了一捧涼水。
臉上的燥熱漸漸褪去,秦以枝抬起頭,看向盥洗台上的半身鏡。
白皙細嫩的臉頰上沁著水珠,明艷的臉上神色複雜,她盯著看了半晌,似乎要透過這張臉,看到另一個人的模樣。
她的母親。
秦以枝抿唇。
印象里的母親,似乎永遠只會哭,那張和她四五分相似的臉上,永遠只有紅紅的巴掌印和經久不消的淤青。
不,也不是一直不會消,只是被那個稱為她父親的男人揍了後,才會舊的淤青還沒退,就添上了新的傷痕。
小時候的秦以枝覺得自己的母親是這個世界上最溫柔美麗的女人,也很疑惑地問過自己的母親,為何要這樣悲慘地生活,又為何要嫁給成天到晚只知道酗酒打人的父親。
母親總是掉著眼淚不說話,只是眼神很哀傷。
秦以枝想了很久,試圖理解她,最後只能這樣想,也許當時他們也曾有過美好的過去。
秦以枝忽然不確定了,溫柔善良的母親都沒能守護自己的愛情。
永遠陷在過去的自己,真的有愛人的能力嗎?
那一瞬,秦以枝的心跳忽然戛然而止,情緒如潮水般,席捲著那點悸動,倏然沉寂下來。
早上,秦以枝看了眼窗簾縫隙里透過的光,掀開被子下了床。
頭有些疼。
她一晚上沒睡。
秦以枝洗漱後,用了點粉底遮住眼睛下的青黑。
昨天吳倩倩給她發了消息,說是她上次讓她調查的那個花瓶,聽說是清代粉末藍釉瓶,不是仿品,是貨真價實的古董,價值不菲。
她想了一晚上,覺得她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她必須和陸嶼保持距離了。
不然,不然她害怕,自己可能會深陷在讓人捨不得打破的,虛幻的夢境裡……
於是她打算還一個價值更高的古董,以此來劃清界線。
她本來想趁著大家都還沒醒,偷偷溜出去的,剛擰開門把手,就聽到對面傳來了開門的聲音。
秦以枝眉眼微抬,就看到陸嶼穿著整齊地站在門後。
他像是早就醒了,精氣神很好的樣子。
昨晚的親吻後,秦以枝還沒有做好面對他的準備,兩人猝不及防地見面,讓秦以枝有些無措。
但多年拍戲的精湛演技,讓她迅速能做出判斷。
要自然,不要太拘謹,就這樣把昨天的事情忘了吧。
秦以枝站直了身,神色平靜:“早安。”
陸嶼上下掃視了一眼,她今天穿著米白雪紡上衣和黑色荷葉裙,很平常的打扮,妝容自然,看著要外出的樣子。
“早安。”
陸嶼回道。
說完,他黑眸沉沉望著她。
秦以枝眼睫顫了顫,溫聲道:“我有事出去一趟,那……再見。”
說完,她朝著陸嶼微微頷首,轉身就要離開。
陸嶼唇線抿直,眉眼倏然多了點沉意,就這樣?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昨天那樣一個小孩子過家家般的蜻蜓點水,卻讓他整夜輾轉難眠,一閉上眼,就是秦以枝又甜又軟的氣息。
可能是心理作用,又時不時感覺自己的嘴唇發麻,她的溫熱猶在。
又感覺以秦以枝的性格,第二天肯定會害羞地逃跑,早早地穿戴整齊,在房間裡坐了一晚上。
莫名其妙,卻一點也不討厭。
果然,凌晨六點就聽到了開門聲。
然而等他一開門,面對的卻是略顯冷淡疏離的一張臉。
仿佛,昨天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一般,僅僅只是他的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