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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葉泠然比弟弟大了八歲,又懂事,愣是一點點將對這個世界毫無溫度的葉泠毅教成了一個看上去正常的正常人。
葉泠毅依賴葉泠然,不是親情也不是友情,而是單純的習慣。
可他習慣葉泠然不等於習慣葉泠然身邊的人,譬如他的妻子,以及他的孩子。
他想要通過分開葉泠然和他妻子,來製造電梯意外事件。他提前支開了葉泠然,卻不想因為妻子身體不適,他又從外面跑了回來。
葉泠毅坐在房間裡,等待新聞播報這次意外,然後他聽見了死亡人數。
二人?怎麼會是二人?難道電梯裡還有別的人?
他嘴角勾起僵硬的弧度,眼神里是一片冷凝。可若是葉泠然在場,他會發現弟弟是開心的,因為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敲擊著膝蓋。
可沒多久,就接到了葉穹生的電話,這個厭惡自己的男人時隔多年難得給自己打一次電話,就是來給自己匯報喜訊。
“餵......你哥哥和你嫂子,沒了......”
哥哥,和嫂子?
葉泠毅跳動的手頓住了。
他下意識問出了聲,“哥哥?為什麼會有哥哥?”
一句話,讓葉穹生明白了小兒子的意思,他過了許久才啞著嗓子,“我在家裡,你過來。”
那一夜,屋子裡充斥著老人的怒吼和哽咽。在一掌一掌的重擊下,葉泠毅只是看著茶几上的照片發呆。
他沒有悲傷,只是在不解為什麼葉泠然會出現在本不該出現的地點。
恍惚間,對上了一顆從門後探出的小腦袋,那雙驚恐的小眼神吸引了男人注意。
女兒像父親,男孩像母親。葉遙完美遵守了這句老話,她的眼睛和鼻子跟葉泠然幾乎如出一轍。
葉泠毅忽然想到,葉泠然可以把自己教導成他想要的模樣,為什麼他不能把葉遙教成自己想要樣子呢?
悲痛中的葉穹生沒看見小兒子眼睛中濃郁到要滴下來的墨色。
葉穹生實在是太忙了,忙著處理兒子和兒媳的後事。他並沒有跟葉泠毅有長時間的接觸,於是頭腦一混,沒有強迫他去自首,反而將孫女交到了葉泠毅的手上。
葉泠毅求之不得。葉泠然要把他變成自己的翻版,那他就要把葉遙變成自己翻版。可葉遙不是葉泠毅,她逐漸了認識了這個世界,並且有了自己不算明確的世界觀。
因為葉泠毅,她在黑白灰中遊蕩,好在葉穹生回來的及時,沒讓她徹底掉入渾濁之中。
葉泠毅再次怨恨上了葉穹生,是他破壞了自己給葉遙定下的道路,並且為了不被葉穹生舉報,選擇了離開這座城市。
但他的念頭並沒有結束,他只是在等一個合適的機會,重新回到葉遙身邊的機會。
他遠走高飛,優秀的學歷和俊逸的外貌讓他無往不利。他似乎有了穩定的工作和賢惠的女友,可葉泠毅的心始終沒有平定下來。
常年混跡夜店酒吧,他不懂人們之間的嬉笑打鬧,不懂所謂的借酒消愁。可葉泠然沒教會他的偽裝,葉泠毅卻在這片烏煙瘴氣里學得徹徹底底。
只是他心中的暴虐也在日復一日的菸酒喧囂里被激發了出來,他學會了尋找獵物,居無定所,沒有親友的最好,死了也不會被很快發現。
在通靈性的野獸也會失足掉落陷阱,更何況是葉泠毅這種連死亡都不懼怕的“獵人”?
他終於撞上了硬茬子,並且即將被別人找上門時,是路怡穿著艷麗的吊帶裙借著金主的名頭逼走了那些混混。
也是從那一天,葉泠毅發現路怡的存在可以給自己帶來不少便利。
他跟女友分手,同路怡做了床伴。一個挑人下手,一個幫忙善後。
某天,葉泠毅突然問路怡為什麼會給人做情fu,路怡嘴裡叼著煙,聞言貼上葉泠毅的胸口,唇間溢出薄荷味青煙。
“我要是沒給人做情人,你還能安然無恙活到現在?”
路怡以為自己的人生估計就會這麼一成不變時,葉泠毅消失了。
葉泠毅連夜趕回了老家,可連葉遙的屍體都沒看到,就被送進了監獄。他的底細被挖了個乾淨,在他父親的幫助下。
他很快就被判下了死刑,又是路怡,路怡花了大功夫製造各種意外和替死鬼,才把他從監獄裡救了出來。
唯一的要求是,葉泠毅必須放棄一切,陪著她,只陪著她度過著十年。
葉泠毅被囚禁了,鎖在有落地窗的大平層里。他也許不是個正常人,但他向來是遵守諾言的。看著路怡為他找來的各種線索,他終於鎖定了逼死葉遙的兇手。
他一個觸犯了大半本法律的男人,卻對著刑法,民法書尋找那些人的罪證。
他時常會夢到葉泠然,夢裡的葉泠然不過十來歲的模樣,卻少年老成讓他學習微笑和說“謝謝”。又看到葉泠然質問他為什麼沒有保護好他的骨肉葉遙。
葉泠毅沒有一次從夢裡驚醒,他很冷靜,冷靜到知道自己是在夢裡,夢裡的一切都是虛假的。
他等了十年,等到忘記了微笑,忘記正常人的社交......卻始終沒有忘記葉遙。
葉泠毅告訴自己,他不是要給葉遙報仇,他只是該讓那些破壞了他計劃的人們知道代價。
......
葉泠毅靠在枕頭上,路怡洗髮水的芳香一直在往他鼻子鑽,給了他纏綿悱惻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