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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黑影忽然從她們頭頂越過,尤檸想起她在葉遙房間裡看到的景象。她給傅秋簡單描述了過程,回頭謹慎看著黑影消失的通道,“那是什麼?跟我進小房間看見的人很像,但是現在怎麼變小了?按照我在房間裡看到的,他應該很高大,很有壓迫感......”
“還染了一頭黃毛,就是發質有點奇怪。”
傅秋一手扶住葉穹生下滑的身體,一邊從口袋裡摸出尤檸給她的黃色毛髮,“你看到的黑影是人形並且站立能動的對吧?”
她晃晃手裡的黃毛,對尤檸道:“這不是人,應該是猴子,你自己聞,上面還有一股腥臊味。”
“這可能就是你進去時,發現裡面有燭火的原因了,猴子體型不大,它需要從視覺的方向去改變體型,才能達到葉穹生真正想要的效果。可我們當中......有人去過葉遙的家裡,以及她的房間嗎?”
尤檸點頭,就連被她夾在咯吱窩下面的胡靜洲也應聲,“我沒去過,”他自嘲,“我這樣子,就是想去也去不了吧。”
尤檸垂眸看他一眼,“怎麼不能?你不是挺有錢麼?找人給你塞進她家不就好了?”
傅秋又推開一扇門,是熟悉的畫室,畫了她們人像的畫室。
胡靜洲一邊往畫室里瞟,一邊冷嘲,“你可別被帶歪了,我頂多就是個私生子,誰會給我那麼多錢讓我去僱人給我搬上樓?”
傅秋走進畫室,“就是,你也別把這臭小孩想的太厲害,他看上去可不像有能力從人家防盜窗里爬進去幹壞事的模樣,而且就這體型也辦不到。”
胡靜洲呵呵一笑,“就是那麼高樓層我不要命了?”
尤檸忽然一下子把他甩到地上,“說,你去葉遙家幹什麼?”
胡靜洲慘叫一聲,後背再次負傷,疼得他撕牙咧嘴,冷汗都冒了出來,“你有病啊?我又沒去過!”
傅秋用腳尖頂頂他的後腰,“你沒去過葉遙家卻知道她家在高層,並且裝有防盜窗,說實話吧,我相信你可能沒進過她房間,但她家你一定知道。”
胡靜洲哀聲慘叫,見遲遲得不到憐憫,他才低下頭,語氣森冷低沉,好像瞬間變了個人,“我知道她家,因為我也住在那個小區,就在她的斜前方。”
尤檸自認是見過大風大浪的,那會怕這點變臉色的把戲,“這麼看來,知道她家的也就你和曾權了。”
傅秋把一幅幅畫從牆上撕開,在背後看見用油漆畫下的數字,她本以為這可能是葉穹生預想的死亡順序,可等她揭開曾權畫像,後面寫著的並不是1。
“還有一個人。”
尤檸忽然感受到一股涼氣,“什麼?”
胡靜洲抬頭,漆黑的眼珠隱隱閃著光芒,“還有一個人,還有一個沒被葉穹生算在我們當中的人。”
“我明白了,算命的說我命里有大劫,可若是運氣好,也同時會出現變數......”
作者有話說:
第七十七章
“葉遙還有一個叔叔, 是一個進過警局的人。”胡靜洲說得有些模糊,他也在思索,在回憶, 在組織自己的語言。
“我在她背包里看見過那個男人的照片, 臉上有一道猙獰的刀疤。有一次, 也只有一次,我在學校門口看見那個男人來接葉遙。葉遙好像挺怕他的, 話都不敢說。”
尤檸皺眉,她將一幅幅畫像撕開, 回頭問胡靜洲,“他們之間的氛圍很奇怪嗎?”
胡靜洲沒有回應她, 只是垂著頭繼續道:“在我還沒殘疾時,葉遙問我的生日快到了, 想要什麼禮物。我說我想去她家看看,她遲疑了......”
胡靜洲似乎有些傷心,“我們不是朋友嗎?作為朋友, 我連你家都不能進嗎?”
葉遙唇色蒼白,眼神飄忽,“可是明天家裡有人,能不能換一天?”
“可我的生日就是明天, 換任何一天, 那就都不叫生日禮物了。”
葉遙表情凝固著, 許久才幹澀回答, “明天......我試試吧......”
胡靜洲看著女孩失魂落魄離開教室,他把抽屜里的小盒子塞進書包。臨走之際, 他好像想起了什麼, 俯身看向女孩的課桌, 從裡面翻出一本被壓在最下方的網格本,靠在桌邊仔細翻閱著。
他越看越興奮,陰暗的畫風讓他心潮澎湃,那是從骨子裡透露出來的恐懼和迷茫。他的指尖划過稚嫩的筆觸,最終停留在一個全身漆黑,唯有面頰帶有些許白光的書頁上。
如果說其他是細細回憶後的記錄,那這一張,明顯充斥著慌亂和無措,甚至,還帶有一絲瘋狂。
第二天放學,兩人一前一後走在巷子裡,幾小時前下了一場太陽雨,地面潮濕又泥濘。
葉遙是肉眼可見的緊張,一路上都在不住的回頭張望。就連胡靜洲拍了下她的肩膀,都忍不住發出驚呼。
樓道里,葉遙拿鑰匙時,手都在顫抖。
胡靜洲回頭,“你在怕什麼?後面沒有人啊。”
葉遙一驚,鑰匙掉在地上。她彎腰去撿,遲遲沒有動靜的門卻自己開了。
“吱呀——”
胡靜洲的視線從葉遙微微晃動的髮絲轉移到狹窄的門縫上,就一眼,他看見了一雙漆黑的,沒有光點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