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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兒與月兒也在一旁感嘆道:“這些日子我們也是忙昏了頭,竟也未曾留意到這個。”

  胡氏便笑著起身將劉大夫送出了採蓮居,並讓婆子們封了厚厚一疊診金,只不忘囑咐道:“事涉女兒閨譽,劉大夫可要慎言。”

  這般豐厚的診金到了手,劉大夫自是喜上眉梢地應了。

  未過多時,胡氏便又折返回了採蓮居,抓著蘇一箬的手仔細囑咐道:“這可是件天大的喜事,我這就去東宮給殿下送信。”

  蘇一箬私心裡也想讓趙予言知曉這個消息,便含羞帶怯地應了。

  胡氏心細如髮,邊讓幾個機靈些的小廝去東宮報信,邊又讓婆子們去將東宮的廚子接來府上,並道:“既是有了身孕,吃的用的都該十二分的小心才是。”

  蘇一箬心下感動,便對著胡氏躬身道:“多謝母親。”

  胡氏忙去攙扶住了她,見她果真沒有半點恃寵而驕的脾性,便嘆道:“好孩子,太子將你送來我府上,還有一層原因是想讓我教你些在人前的禮數,譬如說你將來是尊貴的太子妃,雖則你心善,可遇上那些心眼多的很兒的臣婦時,也要記得立住你的身份。”

  “待人心善是一回事,可若是上位者拿不出自己該有的氣魄來,便會鎮不住底下的那群人。”

  這番話蘇一箬一字不漏地聽了進去,聽完了一回還在心裡揣摩了一通,只覺得胡氏說的話極有道理。

  胡氏又教了蘇一箬一些道理,便走路似風地往外頭主事去了。

  蘇一箬坐在蓮心居的臨窗大炕上,時不時低頭摩挲一陣自己尚未隆起的肚子,心裡划過些異樣的觸感。

  她未曾見過自己的親生父母,祖父祖母曾說過,她的生身父母去上香時遭了賊匪,父親為護住母親慘死在土匪的刀下,而母親為了不讓自己受辱便生生地咬舌自盡。

  父親母親伉儷情深,且都是出了名的善心之人。

  祖父祖母也是如此,便是祖父被冤名蒙了聲,被架上刑場時,他且還挺直了脊背地身後人群中的自己說道:“一箬,好好活下去。”

  她自然會好好活下去。

  也會與所愛的人相知相守,延綿子嗣。

  若是祖父祖母還在世,聽聞了自己懷有身孕,他們會有多高興?

  如此想著,蘇一箬便忍不住落下淚來,身旁的霜兒和雪兒嚇得立時便迎上前去,跪在地上勸道:“姑娘這是怎麼了?如今可不能落淚,仔細傷了肚子裡的孩子。”

  蘇一箬忙擦了擦臉頰處的清淚,對著幾個丫鬟莞爾一笑道:“是我太高興了,你們快起來吧。”

  霜兒見狀忙替蘇一箬斟了杯花果茶來,並道:“奴婢們在東宮伺候了這些年,從未見過殿下與旁的女子待在一起過,更是不曾見過殿下這般將一個人放在心上。”

  蘇一箬聽後怔愣了一會兒,旋即便紅著臉笑道:“好端端的說這些做什麼?”

  好容易將蘇一箬哄得止住了哀傷之意,雪兒便也上前接過了霜兒的話頭,說道:“雪兒說的沒錯呢,姑娘前半身過的比旁人苦上一些,後半生則定會比旁人甜上許多。”

  明兒與月兒也不遑多讓,圍在蘇一箬身旁說道:“老太爺和老太太九泉下有知,也定會為姑娘您高興的。”

  第37章 往事

  “趙予言的眼淚。”

  傍晚時分, 蘇一箬倚靠在臨窗大炕上的迎枕旁,神思微微有些恍惚,竟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趙予言火急火燎地趕來了蓮心居, 便瞥見他朝思暮想的倩影正靠在迎枕上熟睡了過去,幾個丫鬟皆躡手躡腳地退了出去。

  趙予言初為人父,如今正是喜悅不已的時候, 生平頭一次生出了些手腳也不知曉往哪裡放的窘境,幸而蘇一箬未曾瞧見。

  他呼氣吐氣了好幾遭,才讓自己的心緒平穩了下來。

  一炷香的工夫後,蘇一箬才悠悠轉醒,一睜開眼便瞧見了身側的趙予言,他正襟危坐的模樣比往日裡還多了幾分緊張與拘謹。

  “阿言。”蘇一箬眉眼彎彎地笑道。

  趙予言被這一聲清麗的嗓音打斷了心內澎湃的思緒, 便回身望向了蘇一箬, 鋪天蓋地的喜悅向他湧來,逼得他鼻子一酸。

  “一箬,我好高興。”

  自徐皇后慘死之後, 他與崇安帝的關係便降到了冰點, 這太子一位於他來說也不過是累贅與負擔罷了。

  母后死後,父皇訓誡他要拿出儲君的氣魄來,宗室叔伯們明里暗裡都與自己說,殿下不可這般感情用事, 朝臣們也屢屢進言,皇后薨逝,殿下更該堅韌進取才是。

  仿佛套上了太子這層身份後,他便不是個有血有肉的人了, 連自己的母親死了, 都不能消沉哀傷一段時日。

  若是不生在皇家, 端雅大方的母親不會鬱鬱而終,他也不會連為母親傷心的機會都沒有。

  自那一日起,趙予言便厭惡極了身上的四爪蟒袍,所以才會有了去城東扮乞丐,城西家扮小廝的荒唐舉措。

  體會了一遭這些人下人過的日子,他反而覺得比自己在東宮的日子要更有意趣的多。

  若不是遇上了蘇一箬,他應還是那一副消沉頹喪的樣子。

  這黑暗無光的日子裡。

  蘇一箬是照亮他前路的光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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