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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摳指甲的時候,忽然發現自己左手小拇指上的戒指不見了。

  安然看他有些著急的神情,跟著一起低頭看地,“什麼樣的啊?你確定你今天戴了嗎?”

  “銀色的一個圈,有兩個單詞。”遲允描述,“戴了,一直戴著的。”

  他倆說著,已經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了,仔細地看著地面上所有閃光的東西,尋找遲允丟失的戒指。

  一直走到遊戲館,跟老闆說了一下情況,他倆就回玩劇本的包間裡又找了一遍,四處都沒有。

  和老闆留了聯繫方式,老闆答應他們做清潔的時候會注意的,找到了給他們打電話。

  因為丟了戒指,遲允心情有些不好,也沒說跟安然再去找剛才那些人吃飯了,只想先回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放在寢室里自己記錯了。

  安然表示理解,她也沒有吃飯的心情了,自己回了學校。

  分別時,她看到他還時不時地低頭看地面。

  那大概是什麼很重要的信物吧?或許是很重要的人送他的?

  安然沒收到過這麼重要的禮物,但是她曾經很用心地準備過一個禮物,最後雖然送出去了,卻沒有送給想送的那個人。

  那是安然高一那年的戲劇節,已經保送的吳漾還是時常會出現在學校活動里,他演戲劇里的王子,故事是哈姆雷特改編的現代版本。

  這種活動安然通常不會參加,她太普通了,老師關注的永遠是前三和那些搗蛋分子,像她這樣的乖乖女不會被老師輕易記起。

  但是那個話劇安然報名了,她也會幻想自己能每天晚自習的時候和吳漾排練,像他的同學那樣和他聊天打趣。她想離他更近一些,那大概也是她最有告白衝動的階段,她記得自己給他寫了很多很多封信,信里是一個少女所有浪漫的詩意,然後全都藏在了自己的小鐵盒裡。

  不過那次報名的學生太多了,女性角色又很少,安然這種沒有經驗的表演小白只拿到了一個配角僕人的角色,甚至是B角。所謂B角,簡單說就是替補演員,雖然她也次次不落地參加了演出排練,可是從來沒有跟A組一起對過戲,更沒跟吳漾說過話。

  可是安然還是很開心地排練到很晚,不過她長記性了,預感到要自己走夜路的時候她就提前給爸爸打電話,讓老爸來接她回家。

  她開心地是自己終於和吳漾在一個“圈子”里了,她甚至壞心眼地希望演僕人的那個女生不舒服或者家裡有事沒法參加正式演出,然後就由她這個B角臨危受命,救劇組於水火之中,讓吳漾刮目相看。

  可惜那個A角身體好得很,家裡也沒什麼事。

  演出那天,安然化好妝穿著僕人的衣服,搬著小馬扎在後台坐著看完了整場戲。有一次吳漾急匆匆地上台,還差點撞到她。後台光太暗,他低聲說著“對不起”就跟她擦身而過。

  儘管沒能實現同台演出的願望,但安然還是做了很多準備,她給吳漾準備了慶祝禮物。那時候她還不知道該送些什麼東西,在校門口的精品屋裡挑來挑去,挑了一隻帶著藍帽子的麥兜,因為她記得吳漾戴過一頂類似的鴨舌帽。她買了那隻豬,帶回家仔細地清洗過,還給它噴了香水,放在床邊陪自己睡了好幾天覺,等到要送出去的前一天,她又突發奇想,找來針線,生疏地在豬屁股上繡了指甲蓋那么小的字母:“ARWY”。

  繡完了,怕吳漾看不到,又怕他太容易看到,於是把麥兜的背帶褲褲腰的位置加固了幾針,輕易脫不下來褲子,露不出那行字母。

  她把這份藏著她小心思的禮物用包裝袋裝好,在演出結束後跟著獻花送禮物的眾人一起去化妝間,想要不那麼突兀地送給吳漾。

  他們演出的場地是市文化館,安然簡直要在場館裡迷路,終於找到一個化妝間,裡面有幾個演員是她認識的,包括那個被她希望不來演的僕人A角。安然現在已經記不得她的名字了,只是在當時當地,那個女生是安然最熟的人了。

  安然喊了那個女生的名字,誇她演得真好,然後從包里拿出麥兜,想要讓她幫自己轉交給吳漾。

  只是安然還沒來得及說出口自己的請求,那個女生已經一臉微笑地接過了毛絨玩具,“哇好可愛,真沒想到你也記得我的生日,等你生日的時候我也要送你一個禮物!”

  安然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

  她是個不太會拒絕的人,更不願意掃興讓人尷尬。

  於是她也只好微笑,默認了這是生日禮物。

  從化妝間離開以後安然就後悔了,可她也沒勇氣再回去把麥兜要回來。那個她精心準備的禮物,就這樣落入了不相干的人手裡。

  *

  安然從回憶里抽離出來,感覺現實彷佛被割裂成兩半。

  她如願讓吳漾認識了自己,又怕他知道自己的全部。她在回憶的過程中可能一遍又一遍地美化了那些過往片段,但那是獨屬於她的初戀,酸澀甜蜜,她不想被人破壞。

  她甚至有種想要就此打住的念頭,不要再跟吳漾接觸了,這樣就不會有失望的可能。

  這麼患得患失了幾天,一天中午忽然收到了遊戲館老闆的電話,老闆說聯繫不上那個男生,他找到了之前丟失的戒指。

  在麻將房的門縫滑軌里。

  安然想起來,那天遲允差點摔倒,她拉了他一把,可能是那時候不小心把他戒指給擼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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