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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去找周泊汀學長問他能不能修,學長拆了半天,小心翼翼怕損壞什麼。
到最後才發現,裡面有個類似於機械錶芯的東西,響聲就是那個東西發出來的。
她問過周泊汀那是什麼,周泊汀只能給她官方的回答:“齒輪和發條組成的,機械錶知道嗎?原理差不多。”
周泊汀學長是物理學天才,第二天就修好了還給她,並表示:“不是秒針轉動的頻率,稍快,不太清楚是什麼。”
此時聽他再次提及,聞喜之好奇:“學長知道是什麼頻率了嗎?”
“嗯,是心跳的頻率。”
“心跳?”
“準確說來,應該是,心動時心跳的頻率,這頻率比平時的心跳頻率要更快。”
像在做一項科研分析,周泊汀很是嚴謹認真:“我做過實驗了,想到喜歡的人時,心跳的頻率,跟這個頻率很接近。”
“每個人心跳的頻率不一樣,心動時心跳的頻率自然也不一樣,但這是最接近這個頻率的跳動——”
“送你項鍊的人,喜歡你對不對?”
“是……”
“那我確定,是他想你時,心跳的頻率。”
直至掛斷電話,聞喜之仍未徹底回過神。
落地窗外大雪紛飛,她回憶起當時那條月亮項鍊貼在耳邊時聽見的響聲——
“咚、咚、咚……”
竟奇異地跟自己此時的心跳頻率漸漸重合。
驀然間也想起,陳綏ins上那條動態——
在蘇黎世的冬天淋一場雪
靈魂凍結
機械地想你
如同時鐘指針機械地轉過一圈,又不斷重複。
機械的心跳,重複地想你。
永不停止,除非生命終結。
壞掉被修葺,依舊繼續為你跳動。
永遠為你,重複心動。
千千萬萬遍。
聞喜之坐在巨大透明的落地窗邊,望著窗外雪夜,並未流淚哭泣。
只是一顆心,被酸酸脹脹地拉扯著疼。
在恍然不能入睡的深夜,手機進來一條微信消息,來自陳綏,是張圖片。
點開來看,標題加粗加大的字瞬間躍入眼帘。
是京大今年研究生統招的擬錄取名單。
而陳綏的名字,赫然在冊。
又進來一條文字消息。
CS:【雖然已經拿到ETH Zurich的研究生畢業證,但或許你更喜歡這個?】
聞喜之心跳驀地加快,握緊手機,打字的手都在抖:【你在京城?】
CS秒回:【還沒睡?】
又回:【嗯,前兩天來的,下午剛結束複試,名單出挺快。】
聞喜之起身,胡亂地去翻行李箱的衣服出來換,登他帳號,查他定位,換了衣服直接出門。
凌晨兩點的京城,依舊很容易打到一輛計程車,聞喜之坐上去,報了地址,一直保持著跟陳綏微信聊天。
快到終點,計程車忽然壞掉,她被迫提前下車,按照導航的提示步行。
還剩下幾百米,導航還是當初機械的女聲,毫無感情地提示:“沿當前道路直行,前方一百米後右轉,進入梧桐街。”
直至剩下最後五十米,風月忽然肆虐,大片雪花被裹挾著撲向她。
出來得急,未曾帶傘。
聞喜之壓低帽沿,低頭看路,幾乎是小跑著走這最後的五十米。
導航里,機械的女聲傳來本次導航的終結語:“您的目的地已到達,本次導航結束。”
一如當年,在極光外。
她惶惶然停下,抬頭看,酒店的大廳燈火通明,周邊商店24小時營業。
這是燈火永明的不夜城,不是當年小巷裡的極光,也並沒有陳綏倚在牆邊,投來驚鴻一眼。
聞喜之忽然眼睛一酸。
下一瞬,頭頂上方遮過來一把黑色的傘,低沉悅耳嗓音穿透無邊風雪近距離落在耳邊。
“笨蛋,還真來了。”
聞喜之神情一滯,淚眼迷濛地轉頭看。
這個愛了她很多年的男人,在並不知道她要來找他時,恰恰好地在她到達這一刻,出現在她面前。
他有俊朗的眉目,臉部輪廓鋒利像一條線,漆黑的眸子深邃,從前總叫人看不清,以為藏匿無邊危險。
而此刻,卻彎著眼沖她笑了下。
“聞大小姐,這麼想我啊?”
“你怎麼……”聞喜之吸吸鼻子,“在這兒啊。”
“這不是你想我想得不行,正準備去找你?”陳綏在她頭頂隔著帽子用力揉了一把,“你也是夠帶勁的,低著頭跑什麼,見我就那麼著急?”
聞喜之垂著眼不說話。
她穿了件很淺的抹茶綠大衣,白色圍巾裹兩圈,低著頭,下巴陷進圍巾里,帽子被揉得有些歪。
看上去樣子很乖,又很委屈。
“嘖。”陳綏按著她後腦勺壓進懷裡,“這輩子算是毀你手裡了,看你要哭就沒轍。”
聞喜之埋在他懷裡吸吸鼻子,聞到一點很淡的菸草味,以及熟悉的海鹽薄荷香。
他的懷抱溫暖厚實,驅散這一路風雪侵襲帶來的寒冷,讓人貪戀不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