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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給我下來。”沈一加背著手黑著臉走過去,“老實交代,這事情有幾分真?”
“嗯?”陳綏坐在他辦公桌並沒下來,抬眼看他,一臉無辜,“您指哪個?”
“裝什麼?”
“哦。”陳綏恍然大悟的表情,卻拖腔帶調吊兒郎當,“我確實喜歡她——”
眼看沈一加眉頭皺起來,忽地唇角一彎:“她爸。”
說著低下頭去,繼續翻看著那些照片:“您知道的,我沒有爸爸。”
沈一加嘆氣,揮揮手讓他滾:“看著你都頭疼。”
早戀風波的真相併不難查。
只不過短短兩天,沈一加的聲音再次在廣播裡響起。
先是講明陳綏跟聞喜之早戀這件事並不屬實,撤回對他倆的通報批評,並真誠致歉。
其次,對這件事的真相加以解釋,對始作俑者做出懲罰。
是陳宜找人做的。
年前陳綏回家那次他就一直在謀劃對陳綏進行報復,但他打不過,也考不過。
蟄伏這麼久,終於知道從哪裡下手。
那天在明江大橋上,將聞喜之撞進陳綏懷裡的人就是他找的,拍照的人也是他找的。
只是他雖然恨陳綏,倒也沒至於太蠢,沒想把自己搭進去,聽說沈一加要查這件事後,花錢找了替罪羊,主動去向沈一加承認錯誤。
而他坦白的作案動機,是對聞喜之愛而不得,因愛生恨,想要把她毀掉。
不知道那人還說了些什麼,總之廣播通報里說,他已經被開除。
這是第二次,有人因為謠言陳綏和聞喜之被開除,在學校里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處罰剛下來的第二天就是中秋,高三學生迎來了這學期的第一個小長假。
雖然只有三天,大家依舊激動難掩。
聞喜之收拾了東西離開學校,出了校門後在湖邊逗留了會兒,看向極光的方向。
自從那晚在教務處辦公室見面後,他們就沒再見,她很好奇,陳綏現在在想什麼。
那晚回家後,聞潤星和孟佩之跟往常一樣,並沒有拉著她徹夜長談,只是叫她早點睡。
這讓她覺得很內疚。
似乎,他們很相信她不會做早戀這樣的事情。
雖然,她確實也沒做。
但是,她卻是真的喜歡了陳綏。
心裡有些複雜。
一邊覺得這樣很不好,這算是另一種形式的早戀,某種程度上,她欺騙了父母,辜負了他們的信任。
可是另一方面,又僥倖地覺得,自己並沒有真的做到那種地步,不算做錯事。
可是陳綏呢?
他那晚那樣說,到底是想保全彼此,還是,他內心的真實想法就是那樣?
極光許久沒有開門營業,陳綏回去後找人打掃了整整一天才讓它看上去沒那麼荒涼破敗。
他照常開著門營業,每天按時去餵砣砣,去普寧寺偷偷看望了一次外婆。
再次見到聞潤星,是中秋節的前一天。
事實上,從那天在教務處辦公室分別時聞潤星回頭看他那一眼起,他就在等著他們的第二次見面。
聞潤星穿著件很簡單的休閒白襯衫,看上去沒有那麼嚴肅,立在極光門口,上下打量。
陳綏修剪完花草去放工具,正好看見他。
不知為什麼,突然想起聞喜之說他穿白襯衫會很好看。
“小陳。”聞潤星這樣喊他,唇角甚至帶著一絲很不明顯的淺笑,看上去很慈善,“聊聊。”
地點是聞潤星定的,就在湖邊的茶樓。
聞潤星是比較傳統的男性,就連愛好也是偏中式,西洋風的東西一概不喜歡,因此也從不像其他朋友那樣逼著自己的孩子去國外留學。
他不喝咖啡,喜歡喝茶,只是陳綏覺得,湖邊的茶樓太過普通,配不上他這樣的身份。
聞潤星並沒有一上來就直入主題,反而很隨和地閒聊著,沒什麼壓迫感。
但陳綏依舊,難得帶了點面對長輩時的緊張,而這種緊張,他這輩子都沒有過幾次。
“叔叔,沒事,您有事兒就直說。”
聞潤星左手食指在紅木桌面上輕輕叩擊著,這是他跟人談話時的習慣性動作。
聽見陳綏說這話,意外地笑了下:“你很聰明——”
“這聰明更勝你父親。”
陳綏並不意外他會認識陳望,但卻不明白,他提起陳望做什麼。
他沒接話,等著聞潤星說下一句。
“以後打算做什麼?”聞潤星的語氣算得上溫柔,這溫柔甚至連聞珩都沒得到過,“繼承家業?自己創業?什麼方向?”
一連幾個問題,仿佛他在面試未來女婿。
他似乎總是這麼出人意料。
陳瑞以為,他會直接讓他不要再跟聞喜之有任何交集,卻沒想到他的問題方向跟自己所想相差甚遠。
只做了簡單的順序整理,甚至用時不到五秒,陳綏條理清晰地回答他的問題——
“會爭取家業。”
“已經創業有兩年,一個是撞球廳,一個是自己的男性首飾品牌。”
“未來想要從事的行業之一,是海洋環境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