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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廚房出來,陳綏看了眼時間,晚上十點。
“來一把?”陳綏偏頭朝撞球桌示意,“贏了我送你出去,輸了自己出去。”
聞喜之還沒跟他打過對手球,躍躍欲試:“來。”
“一局定勝負。”
“沒問題。”
聞喜之撞球一向打得好,但陳綏更是厲害,兩人打得有來有往,不分上下。
最後各自剩下兩顆球,但聞喜之的球角度更刁鑽,很不容易進。
相反,陳綏的球則都處在很正常的位置。
聞喜之反手捏了捏馬尾辮,專心致志地俯身試探著比划進球的角度和位置。
某些時候,其實她好勝心很強。
可是這一點,鮮少有人發現。
陳綏悠閒地立在對面看她,故意激她:“你行不行啊聞大小姐,不行趁早認輸。”
被這麼一激,聞喜之那股子狠勁就上來一大半,不再猶豫,乾脆利落地打出一顆球。
紅色的球飛速滾動著,撞上球桌邊緣,彈回來,轉了個彎,繼續往前滾。
“啪”,順利進洞。
聞喜之一錯不錯地盯著那顆球進洞,立馬驕傲地揚起一張白淨小臉:“你看!”
陳綏誇張地“哇”了一聲:“好厲害啊。”
反倒給她弄得不好意思起來:“這顆球我必贏。”
又俯身,開始瞄最後一顆球。
也許是有點激動,亦或者真的太難,這顆球停在了洞口,沒能進去。
“你不行啊。”陳綏拿起球桿,俯身,修長的手指搭上撞球桌,“該我了。”
聞喜之緊張地盯著他的球。
他的球真的很好進,明明剛剛都不用輪到她擊球就能贏,偏偏犯了規,這擊球權才落到她手上。
現在擊球權重新回到他手上,她已經是輸定了的結局,除非他放水。
可是,他會放——
還沒想完,“啪”的一聲,陳綏竟然把她那顆球給擊進去了。
聞喜之不敢置信地看著,沒想到他不僅放水,還如此明目張胆。
“記錯了。”陳綏睜眼說瞎話,“我以為全色球是我的。”
話落,球桿一丟,示意她去拿書包:“你贏了,兌現諾言,送你出去。”
“……”
太假了。
聞喜之沒敢深想他故意放水的背後意思,只當他是紳士,怕她一個女生大晚上出去不安全。
背上書包,肩並肩走到小巷口等計程車。
旁邊巷子口的小超市開著,陳綏看了眼,讓聞喜之在外面等著:“我去買包煙。”
聞喜之站在原地沒跟著,轉身看著他走進去,玻璃櫥窗里不時看見他高而挺拔的身影,在貨架間穿來穿去。
沒多會兒,出來時一手拿著煙一手拿著水,走到她跟前,水塞進她手裡,又從褲子口袋裡摸出一顆棒棒糖,西柚味的,一同塞她手心。
“老闆沒找零,塞了顆糖給我。”
“噢。”聞喜之撕開糖紙放進嘴裡,“好巧,居然是西柚味的。”
“鬼知道,順手拿的。”陳綏擰開瓶蓋喝了口水,看了眼時間,“這兒沒多少車,往前走走。”
聞喜之咬著糖含糊地“嗯”了聲,跟著他往前走,見他煙買了也沒抽,一直放在褲子口袋裡,不由好奇:“你怎麼不抽菸?”
“這會兒不想抽。”
“煙有那麼好抽嗎?給我也試試?”
陳綏忽地停下,聞喜之差點兒撞上他胳膊,見他低頭看來,有些不解:“怎麼了?”
“你也想抽?”陳綏睨著她,“抽什麼?抽你行不行?”
“……抽菸啊。”
“你一個女生抽什麼抽,見什麼都想試試,什麼毛病。”
“我哪有什麼都想試試,至少抽糞車從我面前經過我就不想嘗嘗鹹淡。”
“什麼腦子。”陳綏又氣又笑,胸腔里發出悶悶的震動,“誰會好奇嘗那玩意兒?”
“有。”
“?”
“砣砣。”
“……”
陳綏從褲子口袋裡拿出那包煙,一邊撕塑料封條一邊撩著眼皮看她:“真想試試?”
聞喜之點頭:“嗯。”
又期待地問:“你要給我嘗嘗嗎?”
“也不是不行。”
陳綏眉梢上揚,修長手指抽出來一支,卻沒給她,咬在嘴裡,含糊地喊她:“過來點兒,擋著風,我點火。”
聞喜之往他跟前靠了靠,盯著他嘴裡咬著的那支煙,好奇他那話什麼意思。
也不是不行,那就是行。
但他又只抽了一支煙出來,根本沒有要給她的意思。
該不會……
水潤雙眸忽地瞪大,想到一個很不可思議的答案——
他該不會要咬著煙點燃,然後把嘴裡的這支給她吧?
臉一下燙起來,暈暈乎乎地想著,要真是那樣,接還是不接?
怔忡間,陳綏已經低頭攏著煙點燃。
右手甩了甩,打火機的火滅掉,掀起眼皮瞧她,藍煙繚繞,模糊眼裡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