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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遠笑笑, 新住處確實離哪都不遠,自行車車程不超過半個小時, 當初找的時候他特地按這個標準來的,遠了換車不方便,剛畢業那會他可能會為了省錢折騰自己, 現在舒服日子過慣了, 折騰不起了。
小區還是老小區,不過是兩千年後建的, 外面看著還行,唐遠這回住三樓,爬起來一點不費勁,三個壯勞力,不到二十分鐘就搞定了,唐遠結清了師傅的帳,臨走時多給了包煙。
馮天宇背著貓最後進門,手也不閒著,一邊拎著貓砂盆,一邊拎裝滿了貓糧貓罐頭的袋子,累得直喘,“放哪?”
“那兒。”唐遠指客廳柜子的一角,當初看房的時候他就替小白物色好了,空間寬敞,採光優良,最重要的是通風好。
馮天宇把貓放出來,長吁了口氣,“別說,小傢伙還挺沉哈,多大了?”
“兩歲多了。”唐遠回想,差不多就這時候撿的它。
馮天宇給它搭窩,轉頭看到逗貓棒,沒等小白開始熟悉環境呢,就先逗它玩了起來,叮鈴咣當的在幾個箱子上來回蹦躂。
“它還挺是個寶寶。”
“嗯?”
“我朋友家的貓,一歲不到,蛋一割,立馬對這個世界沒了世俗的欲望,天天不是在睡覺就是在吃飯,其他時候都不帶動的,你再看它,貓到中年,還能玩這麼開心,身材保持得也好,跟你一樣。”
唐遠:“……”
“瘦而不柴的。”馮天宇說著捏了捏自己的肚子,“你再看看我,畢業快四年,胖了至少得有二十斤,妥妥的工傷。”
“個人體質不一樣。”上學那會他就挺能吃的,宋亦川經常看著他吃,說如果同樣的熱量,換到他身上可能早胖起來了。
“何況我還沒到中年呢。”唐遠說,按人類一歲貓七歲換算,小白最多也才二十一,還沒他大。
“我也沒到啊。”馮天宇一本正經,“我也就比你大了一歲,矮了六公分,胖四十斤吧。”
“……”
唐遠被他逗笑了。
“不說了,說多了都是淚。”馮天宇擺擺手,他來的時候背了個帆布袋,這會打開,裡面是一幅畫,“送你的,勉強算喬遷之喜吧。”
唐遠接過來,“你自己畫的?”
這人閒錢多,興趣愛好也多,不過都三分鐘熱度,前段時間看人家彈吉他耍帥,轉頭報了個速成班,一首《貝加爾湖畔》說是練好了,彈給唐遠聽,結果五根手指各管各的,弦按不准,彈得磕磕絆絆。
沒過幾天說是不練了,改學油畫了。
“怎麼樣?”
“……看著還行。”
還行的原因一要歸功於他裱得好,外面的畫框一看就不便宜,二是唐遠不懂畫,邊緣齊整顏色均勻在他眼裡就還行。
馮天宇環顧四周,比劃了幾處地方,最後給他掛沙發上面了,掛完仔細一端詳,發現一副有些單調,“改明兒我再給你畫一副。”
唐遠埋頭理東西,衣服鞋襪,鍋碗瓢盆,零零碎碎的物件挺多,房間裡外還得再打掃一遍。
馮天宇幫著拆了幾個箱子,拆到其中某一個的時候,他撈出來一個小相框,問唐遠是買的還是有人畫的。
唐遠看過去,發現是很早以前宋亦川送他的那副,“畫的。”
“誰啊?”馮天宇拿在手裡,他雖然自己畫得不怎麼樣,賞鑒水平卻是比唐遠要強,這畫一看就有些功底在。
“一個朋友。”
“挺有意思。”那幾顆湯圓胖瘦不一,畫得栩栩如生,尤其掛在碗邊上那顆,多看兩眼跟真的要滑下來一樣,一看就花了心思,“這又是哪個追求者送的?”
“什麼追求者。”唐遠笑,“普通朋友而已。”
馮天宇看他不想多談,點到為止,順手把畫立在了電視機柜上。
唐遠有過女朋友他知道,但那都是學生時代的事了,畢業分手到現在快三年,沒見他談過,而且他本人對這事也一點不上心,要說忘不了前任,偶爾聽他提起,言語中的坦然又不似作偽。
馮天宇一個局外人,對此當然是沒什麼苦惱,就是跟唐遠走得近,免不了被各路人馬借來打聽,問得多了他也好奇,誰不想占點得天獨厚的便宜呢。
說話間唐遠手機響了,他沒看是誰打來的,順手接了起來,對面先是沉默,兩秒鐘後響起怯怯的一聲“遠哥”。
唐遠立時變了臉色,他把電話掛了,把再一個不知道從哪搞來的看不清歸屬地的號碼拉進了黑名單。
“誰啊?”馮天宇問。
“還能是誰。”唐遠把手機丟沙發上,起身去廁所洗臉。
馮天宇愣了愣,“操,不會吧,這人還沒消停呢?”
他口中的這人,是以前他倆一個學校的,再下面兩屆,算是學弟,怎麼說呢,有些人正不正常你一眼就能看出來。
尤其這人看唐遠的眼神,馮天宇現在想起來都起雞皮疙瘩,毫不誇張地說,跟多少年沒吃過肉了似的,上來就盯得死死的,其他人跟他說話全當聽不見,天上地下人間就唐遠這一棵獨苗配在他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