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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遠跟她保證,可保歸保,身為帶了他兩年的班主任,老田怎麼會不知道他屬哪路貨的呢。
唐遠估計她比他還沒信心,也是慘,要是哪天他掉下來還沒人頂上去,一班可就真成笑話了。
一旁圍觀了全程的楊啟帆待老田走後狠嘆了口氣,“愁啊,真愁,攤上你這麼個不爭氣的,魚尾紋都愁出來了。”
唐遠沒說話,往樓梯口走,楊啟帆追過去,順手搭上他肩膀,“哎我說你這跟誰生氣呢,這麼多天沒個笑臉,誰惹你了。”
“沒誰,心情不好。”唐遠說。
“有進步,還知道跟我說話了。”楊啟帆小心翼翼了這麼多天,心裡正苦,好不容易唐遠理他了,立馬就抱怨上了。
“我什麼時候沒跟你說話。”
“這周一到周五,您跟我說的話加一塊有十個字嗎,還什麼時候,照照鏡子吧,就你那臉冷的,走路上我都怕你要揍我。”
楊啟帆這話屬於是誇張了,唐遠輕易不揍人,從小到大打過的架屈指可數。
但不喜歡打架不代表不會打,尤其擋不住有人硬往槍口上撞。
“喲,這不那誰嗎,咱們班的大學霸。”背後響起一道粗嘎難聽的聲音,不用回頭都知道是誰。
楊啟帆不想他倆再起衝突,硬勾著唐遠肩膀要走,“別理他。”
這事要放平時唐遠可能就走了,偏偏他今天心情很不好。
“前兩天不還瞧見跟宋亦川混一塊了嘛,怎麼,馬上要考試了,裝不下去了?”朱化陰陽怪氣地笑了兩聲,一副迫不及待想看笑話的嘴臉。
“人畜有別,我至少還能混一混,不像有些狗,只能腆著臉在門外叫喚。”唐遠冷聲回敬道。
“我操你媽!”朱化受不得激,當即跳起來揪著唐遠的衣領往欄杆上撞去,“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有本事你收拾。”唐遠絲毫不懼,仗著身高垂眼看他,那副居高臨下的模樣分明是怕朱化的火挑得還不夠高,“你今天要敢動一下手,我敬你是條漢子,要不敢他媽趁早放手,別光打雷不下雨在這丟人現眼。”
宋亦川那回唐遠就看出來了,朱化想找他麻煩,可只敢私底下偷偷摸摸地找,他也怕,比他更怕,唐遠最多吃個處分,到他這案底太多說不定就退學了。
朱化臉漲得通紅,忍得牙都快咬碎了,卻只能幹看著,由著他挑釁。
周圍不少人圍觀,別說打不起來,真要動了手,他未必能撈著好,雖說唐遠在這個班上沒什麼朋友,架不住楊啟帆人緣好,兩人現在明顯站一邊。
“你他媽給老子等著,早晚叫你服!”朱化抬手甩開他,動作看似狠,實際沒怎麼太用勁,估計也怕把唐遠甩地上好讓他有機會訛上自己。
他領著人氣沖沖地走了,楊啟帆卻是不解唐遠為什麼非得挑釁他,忍忍不行嗎,都說了是狗了,人還能跟狗夾纏不清。
唐遠沒說為什麼,說了怕楊啟帆追根究底,因為就在剛才,他是真想揍朱化的,不管是不是朱化先動手,只要能讓他揍他,多大的處分他都認了。
他心裡憋著股火,那一刻只想發泄,無論用什麼方式,能讓他痛快就行,可惜最後一刻理智還是占了上風。
朱化這人看著豬,卻不是真蠢,虧的唐遠那會都預備好了,但凡他有膽敢越紅線一步,他絕對往死里還手。
午飯唐遠不想去吃了,楊啟帆說給他打包他沒要,他回到教室,看著桌上高高堆起的書和試卷,有種想把它們全撕碎了再一把火燒光的衝動。
他心裡那股積壓已久的燥郁之氣越來越不受控制,他甚至想他剛才應該揍朱化的,或者就挨朱化的揍不還手也行。
單純想要發泄的人何必在意方式。
能讓自己看起來不像個瘋子就行。
其實不該有這麼大反應才對,不過是多年猜測被坐實了而已。
早該料到的不是嗎,從黃郡和唐一裕吵無可吵的那天開始。
可他之所以這麼在意,是因為他真正想要的從來不是那些,所以他才做不到像唐思榕那樣灑脫,那樣看得開。
至少她得到過,她有他這麼多年裝瘋賣傻窮盡所能也無法企及的東西。
唐遠的不在狀態周圍人都能感覺到,元謙看他題越錯越多,晚自習結束後留下來陪他一塊訂正,還幫著把錯題往錯題集裡列,翻開才發現幾乎全是重的。
“是壓力太大了嗎?”元謙有些搞不懂,明明之前還好好的,唐遠給人的感覺一直很隨意,考上他就來了,考不上他也無所謂,好像壓力什麼的從來都跟他沾不上邊。
唐遠搖頭,不想多說什麼,心情不好那一套說辭他已經說累了,可他的確就是心情不好。
回到寢室已經快熄燈了,宋亦川坐在床上看書,底下何茂清為首的三個又在閒聊,聊的還是他那個跟他如膠似漆進展神速的女朋友。
“……又大又軟,至少有D,那手感,絕了……”何茂清五指張開,做了個抓取的動作,笑容極其猥瑣。
他泡完了腳,正擦呢,唐遠一聲不吭走到他床邊,猛地一下抬腳,把盆給踹翻了,水頓時潑雨似的撒得到處都是。
他動作突然,一時間所有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