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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亦川轉身要走。
“哎哎,你聽我說完。”唐遠拉他衣袖,寬鬆的校服不禁扯,被拉得領口往一邊傾斜,露出裡面黑色的T恤來。
宋亦川面露不快地退了一步,把衣服從唐遠手裡扯出來,重新理好,強忍著給了他最後一次機會,“你再胡說。”
“不了不了。”唐遠適時投降,十分誠懇,他面朝宋亦川倒退著走,“我爸媽是真的忙,我媽前兩天還跟我說讓我別惹事,我都答應她了,回頭我再跟她說這個,她肯定不理我。”
“我爸也是,昨天難得給我煮了碗面,他會以為我想氣死他,我還有個姐姐,人在外地趕不回來,她要知道我在學校里跟人打架,非氣出心臟病來……”
唐遠說起來沒完了,宋亦川打斷他,“你也是一班的?”
“對,我叫唐遠,遠處的遠。”
“那說好,明天課間操,你讓我打一巴掌,我替你解決。”
哦?
公開處刑?
“可以,你打吧,多重都行,要覺得不解氣,你現在就可以抽我兩下。”唐遠一副如釋重負甘之如飴的樣子。
宋亦川皺眉,“我可以走了嗎?”
“你住哪,要我送你回去嗎?”
宋亦川:“……”
宋亦川:“不用。”
唐遠又說:“你是不是還沒吃飯,要不我請你吃飯吧,當給你賠罪了。”
宋亦川看著他。
“……行吧,那我先走了。”唐遠此刻低人一等,識趣地閉嘴轉身,“明天見。”
唐遠回到家,這回是黃郡值班,唐一裕睡了。
快十二點了,他沒敢洗澡,簡單擦了擦,換了身衣服,躺上床感覺後背那壓著疼,神經一跳一跳的,又爬起來。
傷口周圍有些紅腫,看著像是發炎了,唐遠塗了些藥膏,又吃了兩粒消炎藥。
後半夜他被熱醒,出了一身的汗,唐遠後知後覺,對著天花板發了會呆。
居然發燒了。
他擰來毛巾,把自己從頭到腳收拾了一遍,床單也換了。
再次躺下,迷迷糊糊聽到隔壁黃郡和唐一裕在說話,聲音時高時低,隔著牆壁嗡嗡的。
唐遠聽了一會,言辭算不上激烈,應該不是在吵架。
說起來他們倆已經有七八年沒吵了。
……別吵別吵,沒什麼大不了的,再堅持堅持,誰不是在堅持呢,人生在世,堅持二字,何況你倆的盼頭就快到了……唐遠一通胡思亂想,漸漸沒抵過睡意。
第二天起來一切正常,唐一裕做了早飯,唐遠吃完,騎車去學校。
他沒什麼精神,早讀課後半程老師不在,他便一直趴在桌上。
“你爸媽來嗎?”楊啟帆撞了撞他。
“不來。”唐遠有氣無力。
“啊,那老田能放了你?”
“想辦法唄。”
“什麼辦法?”
“晚點你就知道了。”這麼睡不舒服,元謙的外套搭在腿上,唐遠拿來當墊子用。
“還賣關子?你不會賄賂朱化了吧?”
“我錢燒的。”唐遠想翻白眼,還賄賂,他就是扔河裡也不給那傻逼一分錢。
“誰說賄賂一定要用錢了,聽說沒,”楊啟帆一臉猥瑣地朝他湊近了,小聲道:“朱化之前在一二年級的男廁所里,摸人家小男生的……昂,懂吧,被撞見過幾回了。”
“我……操?!”唐遠難以置信,隨即看向元謙。
“我沒……沒摸我的。”元謙立馬舉手澄清。
“日,這人有病吧。”光聽著都髒耳朵,唐遠想到那畫面,渾身直起雞皮疙瘩,這可是在學校里,“沒人舉報嗎?”
“你怎麼知道人家不是自願的,舉報什麼,廁所又沒監控。”
“……”
楊啟帆看著他,越看越可疑,大膽揣測道:“你說他這麼三番五次找你麻煩,不會是看上你了吧……”
“滾。”唐遠果斷給了他一腳。
第二節 課下課,廣播響起,課間操時間。
如果不是答應了宋亦川,唐遠想請假的,發燒的後遺症令他有些犯懶,四肢都卷了。
可誰讓他昨天信誓旦旦。
宋亦川沒說什麼時候要來還這一巴掌,也好讓他有個心裡準備,唐遠下樓的時候以為他會來,他沒來,排隊的時候又以為他會來,結果他還是沒來。
唐遠看到他了,就排在他們八班隊伍的最末,隔著點距離,雖然還是戴著口罩,但身材樣貌無一不出挑,人群里很是打眼,找他跟找排名表上那宋什麼川一樣不費力氣。
其實這時候來打他最好,他們班同學都在呢,就這麼衝過來,狠狠一巴掌,打完就撤,深藏功與名,這樣所有人都知道他唐遠被打了,還不一定知道是誰打的。
可偏偏這人就是沒動,看都沒看他一眼。
不會是要在做操的時候來吧?
排隊進操場,唐遠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定,再次往八班的方向看去。
這回可是真有點遠了,中間被不少人擋著,宋亦川的身影時隱時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