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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著次臥方向，替周昰洛回憶著：“之前給你送的那張床記得嗎?”
這麼一說周昰洛想起來了，“楊......他不是只負責售後嗎?”
“不全是，他自己有個店，倒賣二手家具的。”
周昰洛“哦”了下，大學生在課外做一些兼職是再正常不過的了，可只要一想到楊大超渾身散發的那股勢利眼的銅臭味不由得就讓周昰洛眉頭緊蹙。
楊進不該跟這種人混在一起，以前他就提醒過，現在他仍是這種想法，可轉念又覺得楊大超畢竟是楊進的親叔叔，自己說多了會不會招人煩。
他考慮著措辭，“......靠譜嗎?”
楊進知道周昰洛的意思，所有人都勸他離楊大超遠點，包括他媽，但不管怎麼說在楊大超這每月賺的上千確實是那些時薪的兼職比不了的。
何玲玲總說不用擔心錢，她會想辦法，可他媽畢竟是個沒文化的鄉下人，不了解大城市的物價。況且自己有手有腳，學費生活費也不能全壓他媽一個人的身上。
楊進嘆了口氣，低聲道：“他這人雖說性子粗魯了些，但幹活還挺講究的，而且我也沒幹什麼體力活，就是沒事的時候替他看著店，賺點差價，偶爾碰上個送大件貨的我才幫著送。”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周昰洛也不好再勸了，他看向楊進，隨後露出一個笑，“那還行，你自己多注意著點。”
楊進見狀也眯起眼睛笑了笑，隨後猛地起身，“大過年的不說這些了，哥，家裡有酒嗎?整點【1】啊?”
周昰洛的笑容頓時僵住，一想到要單獨跟楊進喝酒他就下意識地有些打怵，他想開口拒絕，卻不知怎麼地嘴瓢了似的，一個字也沒蹦出來。
楊進揮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笑道：“用想這麼久嗎?家裡要是沒有我就下樓買。”
周昰洛一聽楊進要去買酒，慌亂地伸手拽住對方，同時遲鈍地在腦中編輯著理由。
明天上班?酒精過敏?難受噁心想吐?......似乎哪個理由都不太靠譜，一籌莫展間，忽然想到自己有一瓶紅酒。
說是紅酒，其實就是那種像葡萄汁的飲料，酸酸甜甜的，度數還不高。
楊進倒也沒拒絕，周昰洛見狀連忙起身拿酒，起完瓶塞後給兩人各倒一杯。
楊進拿起酒杯，看向周昰洛，“先走一個。”
周昰洛嘴上口嗨幹了，實際只是象徵性地抿了一小口。楊進大口下去後，瞧著自己的半杯和周昰洛的滿杯，嘆氣道：“感情深一口悶【2】，感情淺，舔一舔。”
周昰洛不服氣，罵道：“你一口悶了嗎，還剩半杯在這跟我兩養魚呢，再說這酒就得慢慢品，啥也不懂。”
“您說得對，”楊進先順著他說，後感慨，“感覺你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能賣酒了?”周昰洛反問。
楊進果斷否認：“才不是。”
周昰洛愣了一下，無意識地拿起酒杯又抿了一口，問：“那...…哪裡不一樣了?”
楊進眯起眼睛，仔細琢磨一番，道：“頭髮長了。”
周昰洛抱著虛心請教的姿態，下意識坐直了身體，沒想到對方最後吐出這麼一個不同。
頭髮長了?這不是廢話嗎。
“這還用你說?”
他伸手給了楊進一拳，力道不重，而楊進卻故作吃痛，揉著剛剛被錘的手臂，還沒開口叫屈便聽周昰洛問他。
“好看嗎?”
客廳只開了壁燈，電視裡播放的喜劇片快要進入尾聲了，說是喜劇，最後還是插進去了煽情的畫面。
楊進回過神，搖了搖頭，電影不好看，周昰洛問他的問題同樣也是這個答案。
“不好看。”
周昰洛罵他沒眼光。
楊進毫不在意，實話實說：“我還是喜歡你短頭髮的時候。”
周昰洛冷哼一聲，威脅他：“你就不怕我給你攆出去?”
楊進眯起眼睛，“不會，我哥最好了，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
周昰洛被楊進突然的誇讚激起一身的雞皮疙瘩，他連忙伸手推開楊進，而楊進也不甘示弱，兩人互相推搡著，最後在周昰洛的一聲“傻逼”中，兩人停了下來，然後一起大笑，笑累了又一同窩進沙發里。
得勁，周昰洛想。
好久過年都沒這麼熱鬧了，以前都是他孤零零地吃飯看晚會，有時懶得動彈就乾脆不吃去睡覺，但現在有了楊進。
幼稚的打鬧過後，兩人陷入了一陣安靜。
周昰洛調好台然後閉上眼睛等著晚會，身旁的楊進也識趣地沒有打擾他。
隔了很久很久，像是睡著了又像沒睡熟，耳邊隱約傳來主持人開場的話術。周昰洛朦朧地睜開眼，確認晚會已經開始了，他坐起身伸了個懶腰。
而一旁的楊進仍閉著眼，周昰洛想叫他起來看晚會，不知怎麼地突然被楊進的睡姿吸引住了。
楊進睡得很乖巧，周昰洛下意識俯身，低頭去看。他一點點地觀察，突然發現其實楊進挺會長的，睫毛修長，鼻樑挺直，尤其是兩片薄唇，嫩得像兩顆誘人的櫻桃。
一個念頭破天荒地扎進腦中，他很想去舔一舔。這個想法一旦產生便瞬間被放大，甚至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跟著瘋狂地叫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