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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葵本來還在掙扎，聽到這句話後也不動了，黑髮少年牽著她上了一棟熟悉的樓，昏黃搖晃的燈光，老舊斑駁的牆皮。
“這不是?”小葵有些訝異，這裡是之前菜菜子和美美子住的地方。
夏油傑摸出鑰匙打開門，屋子內靜悄悄的，他從柜子里摸索出一條毛巾來，用熱水打濕，繞成一條卷，輕輕揉著淤青處。
“我自己來吧。”小葵有些不自在，說著就要去拿毛巾，卻被夏油傑避開了。
他神情專注，不緊不慢地擦拭著，溫柔的毛巾傳來源源不斷的熱意，但冰涼的指尖又激起陣陣寒意。
“我想要創造一個沒有咒靈存在的世界。”
小葵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所以呢?你準備怎麼做?”
夏油傑娓娓道來，“之前九十九由基和我討論過，咒術師是不能產生咒靈的，只有普通人才會，所以只要沒有普通人的存在，這個世界自然也不會產生咒靈了。”
小葵忍不住罵道，“然後呢?夏油傑你已經過了中二的年紀了，你知道嗎?!”
“我知道。”夏油傑微微一笑，摸了摸有些炸毛的少女，“這不是被你勸回來了嗎，我也意識到了，要想把非術師殺完是不可能的。”
這是他第一次直面自己的內心，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小葵剛剛送了口氣，下一秒他就送了個炸雷出來。
“後來我又遇到了一個人，他和我說了進化這個概念，既然不能殺光非術師，那就把全部普通人變成術師好了。”
蹺蹺板的兩頭是兩個極端，無論坐在哪一邊，都會墜入深淵。
“你就不怕被騙嗎?!”小葵大概已經懂了他的意圖。
“我有自己的判斷。”夏油傑淺淺一笑，對自己非常自信。
“我討厭咒靈，從小就討厭，長大後也不能擺脫，咒靈就像澆不滅的野火，每時每刻都在滋生，殺掉我在意的人，然後留下那些噁心的東西。”
他絮絮叨叨地說著，像是面前有一個樹洞，把埋藏在心底深處的苦水，一下子全部都倒了出來，腐水下面露出紅嫩的軟肉。
——他在求救。
小葵一下子失去了力氣，她好像沒辦法再指責夏油傑了。
他用那雙濕潤的紫色雙眸望著她，將一枚銀質戒指戴到她手上，溫柔繾綣，暗含訴求，“小葵，和我一起好嗎?創建一個新的世界。”
小葵定定地看著他，良久，清脆的聲音啞了下來，“好，既然是你的要求，我都答應。”
*
夏油傑又出現了一些新的變化，每天出門都會帶著如沐春風的笑意，回來時偶爾會帶著些血腥味，並且完全不避諱她。
或許是完全敞開心扉，沒有了謊言，他比從前要更加想黏著小葵，想向小葵分享他的計劃和大義，帶她見識他新建的勢力。
只是小葵從來不參與，她不願意見他的那些合作夥伴，尤其是粉頭髮的虎杖小姐。
“真的不想出去轉轉嗎?”夏油傑拋出了一條橄欖枝，溫潤地眼眸眨了又眨，他已經拿捏住了小葵的脾性，示弱和祈求最能奏效。
小葵心痒痒的，但還是抑制住自己，“今天好不容易休息呢，我累了，還是在家躺著吧。”
“好吧。”他俯下身來抱了抱少女，嗅了嗅發間的馨香，不舍地開口，“今天晚上，我會早點回來。”
“趕緊走趕緊走，擋著我看電視了——唔，痛!”小葵捂著被咬痛的嘴，憤怒地瞪他。
“不要去找悟玩。”夏油傑親親她，起身出門。
打算等他出門後再出門的小葵心虛地偏過頭去，“沒有啦，你不要瞎猜。”
小葵鬆了口氣，換了身衣服後出門了，來到了闊別半年的薨星宮。
上次來的時候，這裡還被熱辣的陽光鋪滿，到處都是生機勃勃的綠葉，而現在大樹上只剩光禿禿的枝丫，被厚重的雪覆蓋著，一派寂靜。
她穿過層層帷幔，見到了天元凜，他依舊穿著那件薄薄的黑衣，墨玉長發披散，與半年前並無不同。
天元凜轉過頭來，對她的到來並不意外，淡淡一笑，“你遇到麻煩了嗎?”
小葵搖搖頭，又點了點頭。
“先坐吧。”天元凜笑得眼睛眯起來，“那就是你有問題要問我。”
小葵咬著嘴唇，半天開口，“天元大人，你知道進化嗎?”
男人動作一滯，放下了手中的經卷，漆黑的眼瞳里多出了一些她看不懂的東西。
等小葵再次出薨星宮時，她收穫了巨大的信息，因此也背負著滿滿的心事，如果她站在命運的岔路口，手裡握著核彈的按鈕，要按下去嗎?
“小姑娘，我是把選擇交給你了，但並不要有負擔，我也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了。”天元凜微微一笑，笑容里似乎帶著解脫。
“是。”小葵朝天元凜揮手告別。
小葵坐在公交車上觀察著這個世界，喧鬧、美麗卻又帶著虛幻，夏油傑的好感度任務早就完成了，她也是時候走了。
與他相處帶給她很多快樂，也帶來很多不愉快的記憶，所以她會幫他完成夢想，也會留給他一個難忘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