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爛大街的拉丁音樂混入了搖滾元素,不痛不癢的改了幾個旋律,卻像是畫點睛之絕筆,將原本平平無奇的曲子變得雲泥之別。

  “這是你改的?”蔣冽兩眼放光,緊緊盯著唐歌。

  唐歌受寵若驚,納悶地說:“好像是。”

  第12章

  顧漸好幾天沒去上班,吃過飯就窩在房間裡睡覺、打遊戲,固定時間出門在花園裡遛狗,他每次接觸過一切和音樂創作相關的事情,需要幾天時間緩解精神上的恐慌。

  所以,短短几年他換了很多份工作,沒有公司能接受無故離崗的員工,以前這種狀況心理醫生常會建議他吃藥,用藥物抑制恐懼感,可他不願意。

  醫院、穿白大褂的醫生,寂靜無聲的房間,會像潮水一樣令他窒息。

  顧漸靠著牆坐在地毯上,一條長腿閒適地屈起來,手下摁著在衣服里拱動狗崽,脖頸掛著白色耳機,震耳欲聾的搖滾樂拉到最大聲,音量常人已經感覺到頭疼了,他無動於衷。

  比起面對音樂創作的恐懼,他更不適應極端安靜的環境,不管是什麼聲音,哪怕是水滴聲,總要有點聲音出來。

  醫院檢查報告顯示他的大腦沒有任何問題,醫生直指一切的緣由出在心理疾病,簡而言之,他變成了一個神經病。

  治療方案唯有脫敏唯有一條路,不斷地嘗試創作音樂相關的事物,就像一次一次用刀剖開傷口,舊傷不會痊癒

  ,只會讓他對疼痛麻木。

  這幾年錢沒賺多少,全都拿去治病了,效果聊勝於無,他不喜歡心理診所安靜的氛圍,還有旁人同情的目光。

  有次脫敏治療完,他躲在廁所隔間奄奄一息,像死了一遍一樣痛苦,等待藥效的揮發,隔著門聽見醫生在討論他。

  年輕貌美得了這種病,惋惜、憐愛、心疼諸多形容,原來在別人的心裡,他就是一條絕望無助的可憐蟲。

  意識模糊之際,他在心裡冷冷問自己:“顧漸,這就是你的人生麼?”

  如果早知道爛到這種地步,你還會拼盡全力地活下來麼?

  後來,他再也沒去過心理診所,他很清楚,PTSD大部分無法治癒,將會伴隨他的一生。

  顧漸摘下耳機,把八分從衣服里扒出來,扔到狗窩上。

  別墅地下室有間寬敞的酒窖,珍藏了滿屋美酒佳釀,紅酒價值顧漸沒興趣,他想睡前喝上幾杯,能讓頭疼緩解。

  顧漸推開酒窖厚重的隔熱門,牆面亮著暈黃的壁燈,木製唱片機里針划過黑膠唱片,古典鋼琴音樂流轉典雅,小茶几上擱著細長的醒酒器,棕褐的紅酒在玻璃里波盪。

  紅酒杯小口小口抿酒太慢了,他握起冰桶里鎮的紅酒瓶,標籤上法文的花體字飄逸,看起來價值不菲的樣子。

  顧漸往後一倒,姿態鬆弛地倒進舒適沙發,側頭一口叼開紅酒塞,仰起頭自虐式地往下灌。

  來不及咽下去的紅酒洇出來,一縷暗紅順著溫潤的脖頸淌下來,像血一樣鮮艷,給他沉鬱冷淡的模樣添了幾分異樣的性感。

  其實沒什麼不好,活一天算一天。

  從十幾歲開始,追求他的人多得數不清,瘋狂迷戀他這張臉,實在活不下去,還能靠賣臉吃飯。

  顧仁郁來求他和程希覺聯姻,拿了錢他無所謂地答應了,人生已經爛到底了,再爛也沒什麼區別。

  曾經要令世界在面前低頭的少年,現在只想朝生暮死的活著。

  程希覺推開酒窖門,恰巧就看到這一幕。

  住在同一個屋檐下,除了一同共用早餐,他很少有時間能與新婚伴侶見面。

  不見也好。

  那天未遂的事情讓程希覺一直惦記著,像他這樣的人,想要的沒有得不到的,老著臉皮向顧漸示好求歡,被顧漸拒絕還譏誚一番,這憋悶的氣能咽得下去?

  他是豪門貴胄,強迫顧漸這種下三濫的事干不出來,何況,那天他說過了,如果發生一些什麼事情,那也是顧漸求著他的。

  而不是他求著顧漸。

  不然不就真成了顧漸說得沒臉沒皮了?

  程希覺悄無聲息關上酒窖門,走進洗手間,他剛洗完澡,沒有像平時一樣戴著細邊的眼鏡,五官更為明銳英挺。

  如果說,他和顧漸性格上有唯一的共同點,那麼就是他們都非常清楚自身的魅力。

  程希覺解開睡衣扣子,多年健身和自律的生活的習慣使得他身材挺拔勁痩,平時穿著襯衫都能顯出臂膀和腰背清晰分明的線條,現在敞開扣子,男人該有的肌肉一樣不缺,還是非常勻稱漂亮的肌肉。

  酒店那天他不想和顧漸有太多身體接觸,只潦草解了領帶和褲子拉鏈,顧漸無從發現他的內在美。

  程希覺拿出淡雅的男士香水,面無表情地朝自己噴了幾下,然後等了幾分鐘,讓香水的味道漸漸變淡,不那麼明顯刻意。

  不能讓顧漸看出來他的企圖。

  程希覺推開酒窖門,好巧不巧,與正要回房的顧漸打了個照面。

  顧漸單手端著半瓶紅酒,不動聲色打招呼:“程總,你也來喝一杯?”

  程希覺淡定點下巴,瞄一眼酒瓶,“羅曼尼1999,你選酒的品味不錯。”

  顧漸隨手晃蕩酒瓶,“是程總品味好,我沾程總的光了。”

  程希覺走進門,顧漸側開身給他讓路,本想順便邁出去回房睡覺,沒想到程希覺進門後把門關上了。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