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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道通向深處,靈力逐漸聚集,牽引著她向下走到她熟悉的陣法前。

  陣法之中有一個人,她靠在牆邊,一隻腿彎起,手搭在腿上,看上去十分悠閒,聽到聲音醒過來抬眸看見望著她的沈潮生。

  一雙琥珀色的眼眸與沈潮生對上,凝滯許久。

  “是你啊。”姜縱月率先出聲,頗為熟稔的朝沈潮生打招呼。

  “你認識我?”沈潮生隔著陣法,聲音有些顫抖。

  這就是,姜矣提到過的師傅。

  姜縱月一身便於行動的緊身衣,腕上纏著繃帶,腰間掛著許多暗器,靴底還有些許泥濘混著雜草乾涸後凝固粘在上邊。

  偏偏眉眼間獨成一道風流,不顯她幾分落魄。

  “你怎會被困於……這種不入流的陣法里。”

  沈潮生此生唯獨一次說自己的陣法不入流。

  這原本就是為了戲弄那些陣道評選長老隨手設下的,他們研究數月後拿來改造用於實踐,她也不甚在意。

  左右是一個禁錮陣,能翻出什麼花呢。

  沒想到還真捆住了一位沈潮生意想不到的人。

  但與其說她是誤入陷阱,倒不如說是——主動落網。

  “沈小少主,不是人人都像你一般陣法卜卦,奇門異術樣樣精通的。”

  她的聲音有些沙啞,是許久未曾飲水的乾涸,又似乎被什麼消耗所至,偏偏一雙眼睛帶了幾分風雅,若是姜矣看見,定能斷然道,她有些像溫虞之了。

  那種瞞著身邊所有人,除了自己知曉自己在做什麼,別人永遠也無法揣摩。

  沈潮生很快發現了問題,說的話也十分冒昧:“若我放你出去……你是不是也活不久了。”

  姜縱月讚許地看了她一眼,沒有任何反駁。

  果然。

  姜縱月無非是在生命盡頭尋一些樂子罷了,沈潮生這樣想道。

  只是她胸中仍有氣憤,不滿的質疑出聲。

  “那姜矣怎麼辦?”

  姜矣若得知她的師傅死於沈家,那她……

  她又該怎麼見她呢。

  沈潮生想了一路,銅幣無論如何卜算,都指明了這一卦的死局。

  她原本想過大不了將陣破解掉後,讓姜縱月離開上領,無論死在哪家都好,不要和自己染上關係。

  至於宗族戒罰,總歸不會真動自己。

  但是沈濯在路上跟沈潮生提及了當時的狀況。

  姜縱月原本尚敵三家,一柄劍仿佛開闢天河,在場所有人都不是她的對手,直到沈家來人之後,才忽然體力不支倒下。

  沈家有姜縱月想要的東西。

  才會使得她冒著直接被殺死的危險力敵三家。

  她不會輕易離開的。

  而在沈潮生眼裡,卻是這位姜矣名義上的師傅,想要姜矣和自己決裂的幌子。

  沈潮生可以不在意姜縱月的任何動機,只是擔心會對姜矣有影響。

  畢竟她對於前輩向來沒什麼好感。

  沈潮生甚至想過把自己摘的乾淨,直接去蒼山等姜矣出關。

  可見到姜縱月後,她發現自己什麼也做不了。

  “她是我撿的徒弟,你關心什麼?”

  姜縱月似笑非笑,盯著沈潮生的目光有些玩味。

  “……”

  雖然很不合時宜,沈潮生似乎看到姜縱月的惡趣味。

  “姜矣給我傳信,從來不會提及別人。”

  “你應該知道她修的是蒼生道,為何不遠離她?”

  “偏偏還要付諸情感,沈小少主,你想害了她……?”

  “還是,想滿足你的私心,以及銅錢預兆的——姻緣命數。”

  許是和魔脈共存久了,姜縱月的眸子染上了一絲妖冶的顏色。

  沈潮生頓時感到手腳發冷。

  她沒有和姜縱月打過交道,儘管她見過宗門內外無數的長輩,卻從來未被堵的這般啞口無言。

  姜縱月這個人,鋒利,外斂,傳言中的她瑕疵必報,其實不然,她上一秒說話客氣,下一秒猶如一柄刀刃,讓人不得不避讓三分。

  “如你所言,我不會避讓姜矣的。”

  “倒是前輩您,靈息臨近枯竭,故意中了他們的圈套,欲將死於沈家,難道就是為她好了?”

  “至於卦象一事,即便我有私心,也不會悟她正道的。”

  “真到那時,我自會避開她。”

  沈潮生袖中雙拳緊握,說完這句話站了半晌,最後揮袖離去了。

  “不然她看見,自然是好的。”

  姜縱月看著她離開,反而輕笑出聲。

  從某方面來講,沈潮生跟自己還是很像的,所以她們就不要再重蹈覆轍了。

  沈潮生前腳剛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便來到了姜縱月面前。

  “小的走了,老子來幹什麼,你們約好的?”

  她面前,正是沈家雲遊多年未歸的家主,沈承安。

  沈承安嘆氣道:“你沒必要嚇她。”

  他手中拎著一壺酒,輕輕放到姜縱月面前。

  “這一壺酒,是她留給你的。”

  “她說。”

  “來年姜縱月邁入沈家,帶予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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