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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這次不一樣。

  通俗易懂地說,他們終於得到了彼此。

  多奇妙,那原本以為永遠都不會造訪的屬於他們兩人的熱戀期竟然還是來到了。

  “我倒是一直在熱戀的。”秦崢輕飄飄表示。

  沈苫輕咳一聲,討好地親了親他的下巴:“我慢熱,在持續升溫、持續升溫……”

  無需升溫的人簡簡單單反客為主,沈苫一絲掙扎也無地笑著被人推倒在了雲彩上,閉上眼睛,在這遲來的雙向熱戀之中,感覺自己在午夜陽光普照下看到了第十三道彩虹從自己的心底升起。

  對了,在回到雷克雅未克後,沈苫還簽收了除蛋糕外自己真正的生日禮物們——一盆在補光燈照耀下被秦崢精心呵護了兩個月的冰島薄荷,大象孤兒院定期送來的明信片,Jeff夫婦的太陽航海者迷你銅像,房東太太織的冰島毛衣,以及沈玉汝遠隔重洋遞來的不知悄悄往裡面塞了多少福林的厚厚信封。

  但沈苫沒有想到的是讓那封信變得這樣沉甸甸的並不是外婆給他悄悄塞了許多零花錢,而是因為信封里除了沈玉汝的信件,還有來自另外一位朋友的附信。

  一位沈苫原本以為已經失去了很久的老朋友。

  信上的內容他看了很久,眉目神情幾度流轉變化。上一次讓沈苫這樣認真的,還是新朋友沈歲給他寄來的那一封信。

  “你為什麼笑?”看不懂匈牙利語的秦崢坐在旁邊百無聊賴地問道。

  沈苫從信上筆跡回神,勾起唇角,笑眯眯地舉了個很生動的例子:“如果你的髮小冀晨在你出國後與你漸行漸遠,甚至慢慢斷了聯繫,你應該會和我一樣為此感到惋惜,不過還是選擇接受事實——但就在這樣接受事實後的某一天,冀晨卻突然托我向你問好,說他從來沒有忘記過你,並且其實還一直在默默祝福你,我相信你也會這樣笑的。”

  有點難以想像冀晨那個跟屁蟲還能做出這種事,不過好像也不是完全代入不了。

  秦崢若有所思地回過神來,語調平穩地問道:“然後呢?”

  他才不相信這樣簡單的內容就能讓沈苫露出那樣複雜的神情,驚訝、震動、似有所覺,最後又歸於坦然的柔和。

  沈苫被少爺細緻至此地步的觀察逗得更加開心,他好笑地向秦崢揚起自己手中的信紙,眼神卻是難以言喻的溫柔:“我朋友的哥哥結婚了,新娘是他十幾歲時的初戀,也是我八歲時的初戀——我終於想起來了,原來那個姐姐叫作Zora。”

  那還真是可喜可賀。

  秦崢趴在桌子上歪頭打量他:“你看起來很高興。”

  “的確如此。但除了為她高興,更多的還是為我高興。”

  這個答案有些超出聽者的預想,看著秦崢迷茫的眼神,沈苫笑著低下頭蹭了蹭陛下的鼻子。

  很高興,姐姐有了很好的歸宿。

  真高興,此刻我身邊有你,並且我能為此感到這樣高興——這是八歲的我就不相信會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非常、非常、非常高興,二十七歲的我終於擁有並且坦然接受了這份高興。

  秦崢眨了眨眼,半晌,他就像自己養了許久的那盆薄荷一樣,在愛意的照耀下,從眉梢開始,再到眼睫、瞳色、面肌紋理、唇畔——一步步溫和地舒展開了自己的笑意。

  原來當一個人在心裡便想笑時,他連呼吸都是上揚的。

  “你笑什麼?”學著秦崢剛開始的樣子,沈苫促狹地反問。

  秦崢像是將笑意紋在了自己的眼底,想要伸手捏捏沈苫的臉頰,卻被對方搶先一步,先是敲了下鼻尖,又摸摸耳朵,雙手捧上秦崢的臉頰,充滿柔情地輕輕撫過青年的眉骨輪廓,而後指尖下滑,最後掛在了秦崢的襯衫領口上。

  沈苫的指腹在那停於柔軟布料的陳年痕跡之上蹭了蹭,似是有些不解,他忍不住輕輕笑問:“這是什麼污漬?我們小少爺日子過得這麼清貧,如今竟然連舊衣服都不肯丟啦?”

  “就不丟。”秦崢難得幼稚地捂住自己的領口向後退了退,竟還顯得寶貝得很。

  沈苫被他這副樣子可愛得有些受不住,捂住眼睛悶悶笑道:“為什麼?”

  “因為這是一個紀念品。”秦崢認真說道。

  沈苫:“紀念什麼?”

  秦崢:“很多。”

  紀念一次失敗,一次成長,以及……

  “紀念你第一次給我打電話。”秦崢吻上了他的指尖。

  #

  沈苫第一次給秦崢打電話,是在兩年前,秦崢還在洛杉磯上學的時候。

  其實也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他打來的,畢竟那其實並非沈苫的本意——至少,清醒狀態的沈苫在那個時候是絕對做不出來這種事的。

  但他喝醉了。

  在里斯本的小酒館,也許是那座歐洲山城的有軌小電車讓沈苫想起了他的家鄉布達佩斯,這個酒量深不可測的傢伙竟然讓特茹河的風在下午就把自己熏醉了。

  而或許是他留給某人的備註太難以啟齒,那在酒館做侍應生的中國留學生在秦崢經短暫猶豫終於選擇將電話接通時,磕巴了一下才開口問道:“是沙先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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