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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苫點頭:“是的。”

  秦崢沒有預兆地接話:“我要過生日了。”

  沈苫似有所覺地眨了眨眼,與秦崢對視。而秦崢看著他,一字一頓,認真地咬字:“我想要把吉他,沈苫。”

  沈苫沒有回答,尊貴的沙皇陛下便又柔和了他那副總是冷漠失神的眉眼,歪過頭,輕輕笑道:“我可以給你唱歌,沈嘉映。”

  第30章 Ch30 小雛菊

  #

  我想要把吉他,沈苫。

  我可以給你唱歌,沈嘉映。

  怎麼會有人把這麼兩句聽起來便讓人耳紅的話連起來說得這麼自然的。

  半地下室最大的房間被用做了工具間,剩下的臥室空間不大,一張床、一隻衣櫃、一把桌椅便填得滿滿當當,不過床鋪很軟,躺在其中像是陷在雲里,對於沈苫這幾日高度集中工作後一上床就能夠入睡提供了非常大的助益。

  床頭柜上擺著秦崢昨天來時和他交換的蠟燭,雖然屋內昏暗,但沈苫至今還沒有在這間屋子裡點過一次——他可承擔不起將這棟百年老屋一把火點著的責任。

  睡不著,沈苫張開四肢,像在雪地里畫大字一樣動作緩慢地伸展了幾下。

  這是一張雙人床,他終於意識到。

  但他意識到這個幹什麼?沈苫無奈地揉了揉微微發燙的眼皮,再一次想起了某個(也是目前唯一一個)讓他苦惱的傢伙。

  自從來到雷克雅未克,秦崢變得更加禮貌而克制。

  雖然“說話的時候總會像條大狗狗一樣跟在沈苫身後轉來轉去”這件事讓習慣了沙皇獨裁形象的沈苫稍微花了一段時間接受,但整體上秦崢仍然同他保持著似有若無的社交距離,而唯一一個不變的例外,就是這一路上,秦崢對他的名字好像始終都有一種特別的執著——他總是一邊堅持叫著“沈苫”,一邊還要固執地在“沈苫”後面再加一句“沈嘉映”。

  這兩個稱呼對他來說有什麼特別的不同嗎?

  沈苫用指尖轉了轉散在床上的長髮,對著天花板緩慢地眨了眨眼睛。

  對於自己來說,這兩個名字的更迭只是他學生時代結束的標誌,他懷著戲謔的態度走出象牙塔,希圖擁有一段真正由自己選擇的嶄新人生。可新名字叫了八年,不但“沈嘉映”沒有成為被完全拋棄的過去,“沈苫”也沒有成為值得稱道的未來,他的人生依舊被自己過得像是一團展不平理還亂的髒畫布,此前與此後的時光都模糊不清。

  可在秦崢眼裡,事情的樣貌卻好像不是這般。

  沈苫有的時候甚至都想換上秦崢的雙目好好看看鏡中的自己,在作為沈苫和沈嘉映的時候,他到底有什麼不同?又或者這麼多年他其實什麼都沒有變過,這名字對秦崢來說也只是個簡單的符號?

  單以最近的那兩句請求為例進行分析,當說到正常的句式和內容時,秦崢通常會叫他“沈苫”,而如果是另外一些聽起來也許會讓他冒火的句子,“沈嘉映”就又出現了。

  沈、嘉、映。

  這是一句三個字的咒語嗎?有時用來故意讓他騰起怒火,有時則用來提前讓怒火熄滅無法升起,總體而言,它更大的用途好像是用來……撒嬌的?

  我可以給你唱歌,沈嘉映。

  他會唱什麼歌?

  沈苫聽過秦崢手機里的歌單,多數是英文歌,摻雜其他語種,什麼風格的都有,聽不出來有什麼明顯的喜好。

  想想那天的鬧劇,他該不會給自己唱兒歌吧?一閃一閃亮晶晶那種……

  呃。

  沈苫閉上眼睛,側過身,將整張臉都埋進了在暖氣上蒸過的鬆軟枕頭裡,試圖和從躺下後就沒有停歇過的胡思亂想好好決一死戰。

  但在此之前……沈苫再次睜開酸脹的眼睛,從嘴巴里取出體溫計,眯起眼努力識別上面的刻度。

  37度2,正常人發燒的臨界值。頭昏沉沉的,除了姍姍來遲的水土不服外,更有可能的致病因子大約還是他在這間不太見得到光的半地下室待了太久。

  在床上掙扎了十分鐘,沈苫終於鼓足勇氣坐起來,痛下決心,決定拋棄泡麵,出門轉轉。

  #

  光從名字聽來,“冰島”很像是一座與世隔絕、清清冷冷的雪白殿堂,但事實上這裡的房屋色彩鮮艷,豐富得像是恨不能把整個世界的顏色都用盡。從瞭望塔上俯瞰這座置身於北極圈附近的城市,你能感受到更多的竟然會是明媚與和諧。

  雷克雅未克很小,但在某種程度上也相當國際化。

  城市的主街不長,可在這樣一條街上,你能和來自世界各地不同國家的遊人擦肩而過。在此之前有很多次,甚至到了現在,沈苫仍然會時不時自然地將自己當做他們之中的一員,但很快,他便會想起自己已經拿到了當地的居住證明、目前隸屬於雷克雅未克市政府管轄之中。

  失笑的同時,他也擁有了一種“好像真正成家了”的奇妙感覺。

  沈苫家離主街很近,搬來以後,幾乎每次出門,他都是以家為起點走到市中心的大教堂,再以大教堂為第二次起點開始散步。

  教堂位於山頂,每次走向它的時候都是上坡,天氣好的話,教堂前的雕塑看起來會像踩在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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