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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問題很難回答,我對他是一腔熱忱,全憑本能行動,能走到這一步已不算被辜負,可要說不覺得如履薄冰肯定是假的,我雖不憚付出真情,卻也很在乎得到的實意;我想我目前擔心的,不過就是這一點,倒不是說要他改變什麼來等價交換,哪怕他真有一點那個意思,我也能立刻赴湯蹈火了。

  神想了一路,直到瓦連京停車時我才反應過來到家了。本想邀他上去坐坐,但又想到明天是周一,他得開夜路趕回雅羅斯拉夫爾,只好作罷。誰料到剛在一起就不得不分開,抬眼見他神色如常,只等我開門下車,心裡更加難受,好像捨不得的只有我一個人而已。

  “瓦連京,”我說。

  他看過來,挑著眉毛,等我說出告別的話。

  “你喜歡跟我在一塊兒嗎?”

  他一愣,脫口道:“喜歡啊。”

  “我也喜歡,”我低聲道,“我喜歡得來一天見不著你就難受、心臟發痛。”

  他聞言笑了,勾著一邊嘴角,很有些匪氣,俯身過來一把將我擁進懷裡,親了親我的太陽穴,熱氣與喃喃盡往耳朵孔里鑽:“……小伊萬,傻伊萬。”

  “你考慮一下,好不好?”我趴在他肩上懇求道,“我來幫你找車行、投履歷,你只管面試,好不好?”

  他一直沉默地拍我的背,我的心便一直狂跳,我想他大概會拒絕我,我想他根本不願意,我想我又搞砸了。良久,他才發出幾個模糊的音節:“好,我答應。我答應你。”

  第30章 你說呢?

  結果瓦連京還是沒讓我插手他找工的事,每次我問起的時候他總說快好了,不聲不響來了莫斯科好幾趟,終於在四月初的時候找著一家車行。那車行之前是家私人車行,因員工不滿老闆集體罷工辭職,那老闆欠了一屁股債,憋得沒辦法只好賣店給本市一家連鎖車行,現下急招工,不管證書不證書,只看工齡長短。瓦連京去了一次後就被他們留下當高級工,還承諾以後培訓考證也能一同包了。

  瓦連京告訴我這個消息的時候語氣平實,像在說件不值一提的小事,而我簡直欣喜若狂,當即就要出發去雅羅斯拉夫爾。瓦連京嚇了一跳,說,你有病啊這會兒來,想一出是一出的。

  我興奮地直在教室外頭走廊跺腳,路過的人都轉頭來看。這下我根本沒心思上課,手裡一摞書往地上一放,蹲在牆邊一個勁祝賀他,完了之後又不無遺憾地想到,他若是在莫斯科,我大概能馬上跑到他家去擁吻他,晚上還能搞個慶功宴什麼的,但此時,我只能對著手機說千篇一律的祝福語,實在沒勁。

  他察覺到我突然沉默,挑起話頭問我在幹什麼,我答說還有一節課,但是已經沒心思上了。瓦連京於是警告了我好幾句,說早知道不告訴我云云,最後才放軟聲音說這周要是有時間就來看我。

  我聽得挺沒精神的,手指摳著鞋頭,沒說話。他從上上周就說要來,結果忽然有事,只好作罷;面試時他倒是來了,但基本都是完事立刻走,兵荒馬亂的,愣是一面也沒見上,我念他壓力不小,幾個小時的路程,不能耽誤在雅羅斯拉夫爾的上工,也沒有說要非見不可,只是白高興了不少場。現在聽他這麼說,下意識覺得多半又見不上,勉強笑兩聲,岔開了話題。

  明明得獲了好消息,打完電話我反而愈加煩躁,也不知是為什麼,跑外頭抽了半節課的煙才稍微好些,想來想去還是因為太久沒談過對象,一旦上頭就來勢洶洶;偏偏又是談了兩周異地,面都沒見過幾次,對方還是個摸不清路數的毛子。回想這段日子,什麼便利店的綠光、喝醉的瓦連京、白茫茫的滑雪場,實在如臨夢中,浪漫得不似真實,搞得我有些惴惴不安,害怕終有夢醒一刻,因此忙沉心告誡自己莫要過於沉溺,重心還是要放在自己的日子上。

  然而我忘了,瓦連京才不會給我清醒的機會。

  周五上午最後一節課完了之後,我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跟余貝貝說話:“這個老頭剛還叫我交作業,我說我沒帶,他說下節課要檢查。他肯定以為我是你們班的,嚇死我了,下次不來了。”

  “你第一節 課就來蹭,能不認識你嗎。你蹭這邊課,你專業的課咋辦?”余貝貝收好了包,從座位上站起來。

  “請人代簽啊,”我想也不想地說,“代寫代考一併請了,還給折扣。”

  余貝貝一臉不可思議,說專業課請人代寫,蹭來的課倒還認真寫作業,你上的什麼學,乾脆轉專業算了。我說你懂什麼,請代寫恰恰因為專業課重要,不重要的課才輪到我下場親自舞兩筆。

  余貝貝聽完我這番道理後沉默了,懶得再跟我廢話,抬手揮了揮,要我動作快點。等我終於收完,轉頭大臂一攬:“走吧?”

  卻見余貝貝皺著眉頭眨巴眼睛,伸著脖子瞧著門外。“走啊!”我催促般戳戳他。

  “等下,你看那人,”他掙脫我,依舊一動不動地盯著門外,“是不是有點眼熟?”

  “誰嘛?”我料想該是他老說好看的那個俄羅斯妹妹,心裡已湊了幾句打趣話,於是大喇喇順著他目光望去。

  然而這一望,我呼吸都生生停了半拍。

  “是不是有點像你那熟人,啊?蔣奇莞你幹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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