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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想覺得挺新鮮,“怎麼這麼老實,真害怕了?”

  倒不是害怕,孟一就是覺得他哥那句“萬事有我頂著”挺帥的,尤其是說給他聽的時候。

  撇了撇嘴,頭頂的小捲毛被掠進車窗的風吹得炸開,好像招財貓不斷揮動的爪子。

  孟一臉上多雲轉晴,音量都拔高几個度:“那我就自己個兒在家,多少有點怕唄。”

  孟想笑了,“你那麼橫還有怕的時候啊,不過寶兒,抓到他之前你真不能回家了,去我朋友那兒住兩天吧。”

  “哪個朋友?我認識嗎?”

  “別管哪個,肯定能保證你的安全。”

  “行。”孟一一副很好擺弄的樣子,乖乖答應,還對著手機點了兩下頭。

  陳凜欠欠地把手放到他腦袋上咕嚕,等孟想掛了電話才由衷發出一句感慨,“有時候覺得想哥是真矛盾,說是把你當親兄弟吧,他又總是故意避著你,一年都見不了幾面。說他不管你吧,吃穿用度又樣樣精心,養兒子都沒他這麼細。”

  孟一愣了幾秒,嘴角慢慢斂上,“如果不是我,他也不用這麼累。”

  想親近卻邁不過心裡那道坎,置之不理又比誰都惦記,這是孟想這幾年的常態。

  陶雅出事那年,他剛上初一,父親忙於打理公司,母親一心在演藝圈逐夢,一家人本就聚少離多,陶雅決定息影不單是為了陪愛人環遊世界,還有把缺失孟想多年的陪伴都補給他。

  然而這一切還沒開始就被孟一毀了。

  少年人的憤怒是無法壓制且沒有分寸的,即便是孟清疏都失控到差點把孟一掐死,一腳下去小孩子就滾下了樓梯,但孟想卻從始至終沒對他動過一次手。

  捧在心尖上疼了兩年的弟弟,他是真的狠不下心。

  漠視和冷待是他和孟清疏能拿出最好的態度,孟一也乖乖地不去打擾。

  他總是躲在小閣樓的窗前,用厚重的窗簾擋住自己,偷偷看著那一家三口在庭院裡休息。

  圍欄前的梨樹因為礙了車道被連根拔走,他也成了被驅逐的小鳥,再也分不到一塊媽媽親手烤的曲奇。

  和孟想的關係緩和是從五年級的寒假開始。

  外國保姆不會做中餐,孟一的胃又不太適應冷食,那一段時間瘦得幾乎皮包骨。

  除夕當晚孟清疏有事外出,車剛開出去小閣樓的門就突然被敲響,孟一不敢置信地打開門,在石階上看到一小碗餃子,還有孟想匆匆跑掉的背影。

  他當時扒著門框呆愣好久,連哥都沒敢叫,只對著孟想的窗戶說了聲謝謝。

  那碗餃子一共有七個,孟一記得很清楚,他還拿出三個最大號的皮卡丘玩偶放在桌子上陪他吃飯,每個皮卡丘都分到了一個餃子。

  孟一坐在其間,對著月亮小口小口地把剩下四個吃完,好像自己也被施捨了一次團圓。

  第二年陶雅的病情穩定下來,孟家搬回國,他也被扔到寄宿學校讀初中。

  因為漂亮得像個女生,又說不利索中文,班裡的男同學都挺排斥他,後來不知道從哪傳出的流言說他在國外得了同性戀的病,和別人接觸就會傳染。

  十幾個男孩子就把他按在樓道里扒了褲子,用黑板擦拍他的下/體,笑鬧著要把他治好。

  孟一當時嚇傻了,掙動時連右手的指甲都劈斷了兩個,卻還是沒能從那些男生身下逃出來,只能絕望地捂住自己的臉。

  當時孟想好像從天而降,舉著一根踩斷的拖布杆,瘋了似的打開那幫小孩兒,他紅著眼睛把孟一護在身後,也被沾了滿身的粉筆灰。

  有人罵他“我們收拾人關你屁事”,孟想紅著眼把拖布杆砸向玻璃窗,像只悲慟到極點的獸般怒喊:“我他媽是他哥!”

  然後哥哥幫弟弟轉了學,一直看顧著長大,兩人默契地對媽媽的事絕口不提,在一個特定的包圍圈裡兄友弟恭,親密無間。

  *

  “哎,昨天晚上你怎麼來的那麼及時,你看我直播了?”孟一問陳凜。

  “啊,我正想和你說呢,是一通陌生電話打到我手機上,通知我你暈倒了讓我趕緊上樓。”

  陳凜和他住的上下樓,都是一梯一戶的大平層,兩三分鐘就能趕到。

  “陌生電話?能是誰打的呢?”

  孟一正走神之手機突然震動了兩下,他沒解鎖,看到屏幕上彈出的方堯兩個字就按滅了手機。

  陳凜也不小心掃到了,“呦,還追呢啊,這哥們兒夠有毅力的啊,你不理理人家?”

  “不理,對他沒那個意思我理什麼。”

  方堯是他同校的學長,畢業後自己開了間律所,年少有為,長得也帥,慣常一副西裝革履的精英范兒。

  兩人是朋友硬拉郎認識的,孟一對他不太來電,直截了當拒絕過好幾次。

  方堯總是笑著說好,而後攻勢依舊不減,既不會死纏爛打又體貼備至,如果不是孟一沒有談戀愛的心思,那方堯一定是他結束單身的首選。

  “哎,我問你,要是傅決寒給你發微信,你回不回?”

  孟一一聽這話,跟踩了尾巴似的,“臥槽好端端的提他幹什麼!你還嫌我不夠煩啊!”

  陳凜嘿嘿嘿的笑,“少搪塞我!你倆絕對有什麼奸/情!要不然他為什麼對你這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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