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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不會笑的!”像是真的害怕了歌崎愛良的威脅一般,日向翔陽立刻便莊重地說。
在給自己穿上手部護具時,歌崎愛良的動作在最開始顯得有些生疏,畢竟她已經很久沒有拿起過弓箭了。在最開始的生疏過後,她逐漸找到了曾經練習時的熟悉感,綁上綁帶的動作終於熟練了起來。
做好了這一切,歌崎愛良緩緩收攏手指,感覺了弓箭被她握在手裡時的分量。
在給自己做好“丟人就丟人吧無所謂了”、“這樣也算展現出不同的一面吧?”之類的心理建設之後,她深深舒出一口氣,緩緩伸直手臂,筆直地抬起了弓箭。
在將箭搭在弦上時,她有種又回到了西園寺老師的弓道場的感覺。
*
雖然對各種運動都敬謝不敏,但唯獨弓箭是歌崎愛良練習過的。
原因很簡單——射箭只用站著就好了,所以總要比其他熱門的球類運動要輕鬆很多吧?
原本歌崎愛良是這麼想的。
所以父母通過交情送她去西園寺老師那裡學習了弓道。倒也不是指望她在弓道上做出成就,歌崎家父母的初衷只是希望她能通過這項運動強身健體而已。
西園寺老師是弓道界有名的大師,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向她學習弓道——而這樣的大師級人物,向來也有著相當嚴苛的要求。
雖然歌崎愛良只是為了強身健體、作為業餘愛好來練習,但西園寺老師並不希望她因此而輕慢地對待弓道這項古老的、兼具禮儀與力量之美的競技運動。
以為射箭只需要站著就好、袴服穿起來也很帥氣的歌崎愛良終於知道了自己到底有多麼天真。
“站著就行”的弓道之下,是數不清的重複上千上萬次的基本功練習。即使西園寺老師已經放低了要求,對於身體本就不如一般人的歌崎愛良來說,每天也依舊完成地很艱難。
但她沒有抱怨什麼——因為有人比她更加努力。
在西園寺老師那裡學習弓道的人不止有她,還有她的小學同學藤原愁,以及後來才加入的鳴宮湊。
不管是哪一位,都比她要更加努力、更加堅韌,所以歌崎愛良不好意思說“我已經很累了”……因為永遠有人比她更累更努力。
在賽場上站立、搭弓射箭的那短短几十分鐘,要付出的是與其他任何運動都無異的大量訓練。
所以和他們相比,她僅僅只是能射箭而已。
……
手指扣住了弓弦,緊繃的感覺很累,但又有種熟悉的疲憊與緊張感,好像她已經經歷過許多次了一樣。
……沒錯,她確實已經練習過成千上萬次了。
通過多次的練習而帶來的熟悉的感覺通過指腹觸碰到弓箭而傳遞過來,逐漸彌蔓至四肢百骸。
掛在正前方的箭靶畫著一圈又一圈的圓,歌崎愛良緊緊頂住正中心那個縮小的紅圈,驟然鬆開了手指。
箭矢破開空氣時發出了尖銳的嘯鳴,弓弦在空氣中因餘韻而微微震顫。
日向翔陽下意識屏住了呼吸,眼神緊緊盯住破空筆直飛向前方的箭矢——尖利的箭頭刺穿了箭靶,牢牢釘在了紅圈之間,箭矢因刺破目標而發出喜悅的微微震顫。
歌崎愛良鬆了口氣。
雖然是最外圈的紅圈,但至少沒有丟臉地脫靶吧?畢竟她已經三年沒有拿起過弓了,沒脫靶就證明她還是對得起西園寺老師的諄諄教導的……
“歌崎同學好厲害,拿起弓箭的時候,感覺整個人的氣場都不一樣了。”日向翔陽十分有作為捧哏的天賦,立刻便啪啪鼓起掌來,大聲地誇讚她,“射箭的樣子也好帥氣,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歌崎同學,怎麼說呢?感覺好新奇,但是真的好厲害!”
歌崎愛良可以確認日向翔陽說這番話時是毫不違心的,因為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瞪大了、亮晶晶的 ,正滿溢太陽般璨爛的光。
“我的弓道很一般啦。”歌崎愛良抿起唇笑了起來,“不過好歹學了幾年,總算沒有把西園寺老師教我的東西忘記。”
她有點走神。
自從初中轉去了白鳥澤讀書,歌崎愛良就沒再繼續練習弓道了。但她仍然和當時一起在西園寺老師那裡練習弓道的友人有聯繫。
國三的時候,她聽說鳴宮湊患上了過早放箭,就連高中都沒有選擇直升去桐先。
下個月中旬就是弓道的縣大會預選賽了,不知道他們——特別是鳴宮湊,還會不會繼續參加比賽。
歌崎愛良的走神沒有多久,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日向翔陽牽扯了回來。
日向翔陽像個閃閃發光的太陽:“弓道聽上去就很帥氣,歌崎同學能射中就已經超——級厲害了!”
“因為日向君沒有練習過弓道嘛。”歌崎愛良將弓箭放回去,“如果日向君練習過的話也許也會很厲害哦。”
“雖然想過要不要試試別的運動,不過我最喜歡的果然還是排球。”日向翔陽做了個墊球的動作。
在說起排球時,他整個人都像是在發光,眼角眉梢洋溢的情感都在誠實訴說著“我喜歡排球”這件事。
“接下來要跟音駒打練習賽,不知道這次的對手是什麼樣的,聽烏養教練說音駒是支很擅長防守的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