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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珞也是滿臉春光,笑得極為明媚,上上下下地將她打量著。
神族向來不摻和仙族的事,但先前牧氏卻主動將宴星稚接走,等同於表明了立場站在時珞這邊,對她來說是天大的好事,時珞這段日子看什麼都覺得極為順眼,有時候生門那邊的人做些小動作,她也不予計較了。
宴星稚回來之後,像是已經忘記了蒼山的事,恢復跟以前一樣的狀態。
而妖皇島的事也早就與妖族商量好了處理方法,正好借著萬仙盛會,讓宴星稚獻曲一首,對妖界表示歉意,將此事揭過。
她屠殺妖皇島,對妖王來說是百利而無一害,幫妖界解決了一批隱患,是再好不過的事,是以妖界並沒有追究,只是要在面子上過得去。
宴星稚也同意了。
牧風眠與虞思蘅還有師鏡三人坐在清澈的溪流邊上。
虞思蘅綰起褲腿和袖子撲在溪水裡抓魚,牧風眠則半躺在石頭上閉著眼睛休息,師鏡站在一旁。
“阿眠哥,你真的讓宴星稚在牧氏待了大半年嗎?”虞思蘅一邊盯著溪水裡的魚一邊問。
宴星稚這一傷,睡去了秋冬春三季,在初夏醒來,無人知道她是在龍淵牧氏養病,都紛紛猜測她闖下大禍之後被秘密處決了。
所以前幾日她重現仙界,倒是令不少人震驚。
牧風眠懶懶地嗯了一聲,並沒有仔細回答。
“為何,這仙界哪裡不能養傷啊?幹嘛帶去龍淵。”虞思蘅接著問。
他言簡意賅:“爺爺的主意。”
“那這大半年的時間裡,你回過龍淵嗎?”
牧風眠停頓了一下,沒有回答。
虞思蘅立即就猜到了答案,牧風眠不喜歡撒謊,所以他停頓的這一下的答案肯定是回去過的。
“那你在龍淵與宴星稚碰面過嗎?有沒有打起來。”
“沒有。”牧風眠道:“她在龍淵西,我的寢宮在龍淵東,沒機會碰面。”
虞思蘅就笑著道:“阿眠哥連宴星稚在何處養傷都摸清楚了,定然是偷偷去看過。”
牧風眠嘖一聲,不耐煩道:“問那麼多幹什麼,囉嗦。”
他站起身,伸長了手臂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抬手一揮,虞思蘅就被撲倒了溪水裡,渾身濕透,吱哇叫起來。
師鏡冷笑一聲,“接著嘴硬。”
牧風眠梗著脖子道:“我嘴硬什麼?你怎麼也跟虞思蘅一樣聒噪?我先走一步。”
“去何處?”師鏡看著他問。
“去參加萬仙盛宴。”牧風眠揚聲道。
萬仙盛會也是千年一度,說白了就是場聯誼會,主要就是吃喝玩樂,連比賽都沒有,不過就是為了讓年輕的男仙女仙看對眼,然後生成美事,只不過這次情況特殊,還請來了部分妖族之人參加。
盛宴上擺了成百上千桌的美味佳肴,請來了花神虞朝朝,將萬花齊放,微風過隙就帶起紛紛揚揚的花瓣,美輪美奐。
宴會上極為熱鬧,所有人都舉著美酒佳釀談笑高歌,妖仙神混在一起,連座位都不區分了。
牧風眠坐在小桌上,桌上沒幾個人,有人向他搭話,他敷衍回應,興致缺缺。
師鏡則是帶著虞思蘅尋去了大桌的主位,向虞朝朝行禮問好。
虞朝朝雖為戰神,掌萬花之力,但性子卻相當溫和,儘管師鏡已經有如此成就,在她眼裡還像個孩子一般,她慈愛地摸了摸師鏡的腦袋,說道:“去玩吧,這種宴會上跟大人在一起,玩不開心。”
師鏡搖了搖頭,像是不願走。
虞朝朝又道:“那就當是陪小蘅玩兒,快去吧。”
師鏡這才與虞朝朝告別。
師鏡冷心冷情,不苟言笑,一柄九曦斬盡天下妖魔,不管走到何處都疏離待人,唯有與虞朝朝極為親近,這也讓一眾旁人羨煞了眼,紛紛對虞朝朝誇讚起師鏡來。
妖王與時珞坐在一處,正聊得開心,還命人上了一批新釀造的酒,親自倒了一杯遞到妖王面前,說道:“嘗嘗這酒,剛成沒幾日,還尚未取名字呢,不知可有榮幸得妖王賜名?”
妖王哈哈一笑,當即舉杯要飲,忽而一陣笛聲傳來,他手上動作一頓,抬頭望去。
聲音是從上頭傳來的,所有人同時抬頭看,尋了一圈,就見宴星稚坐在潔白的雲層上,身著雪衣紅絲裙,手中持著一柄白色笛子,那聲音正是從笛中流出。
她輕閉著雙眸,長發墜在肩頭隨風輕飄,垂下來的衣裙和紅絲飛舞,一雙雪白的赤足若隱若現,纖細的腳腕上戴著兩個束神鈴。
笛聲清脆悠遠,曲調綿長婉轉,日頭從東方灑下來,落在雲層上,染上一層金光,形成了極為瑰麗的畫卷。
不多時,所有人沉醉在這笛音之中。
牧風眠抬頭看她,不由自主地拿起面前被送上的新釀,淺淺喝了一口,先是酒的辛辣,而後回甘湧上來,從舌尖到喉嚨都有股淡淡的甜味,融化在唇齒之間。
香醇無比。
明明才喝一口,牧風眠都感覺自己要醉了,視線竟出現了些許的恍惚。
其實不僅是他,旁人也是如此。
宴星稚頭一回用問情化笛,吹出的樂曲並非是簡簡單單的曲子那麼簡單,問情所蘊含的力量本就巨大,她神力只需稍稍探入其中,就能將笛音染上神力,於是所有人聽著聽著,開始意識恍惚,昏昏沉沉,接二連三地沉入睡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