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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夜消失,仁慈的,柔軟的,滾燙的陽光落在他身上,將他整個人包裹住。

  溫暖得讓人想落淚。

  他在林微夏眼裡看見了白天。

  這世界萬物如新。

  “好。”班盛把煙丟掉,湊前,兩人額頭相貼,他的眼眶發紅,聲音在抖。

  第85章 十字

  林微夏把班盛帶回去後, 他開始接受治療,不再抵抗這一切。在這個學期結束前學校調查出真相,還給了班盛一個公道, 在實驗室一直跟著的項目也重新署回了他的名字。

  而那些造謠生事的人,學校對他們進行了記過處分,還勒令他們每人手寫一封道歉信發布在校官網

  上。

  學校放寒假後, 林微夏給姑媽打了電話,說要留在這邊,姑媽心疼人, 在電話那邊多說了兩句覺得這樣做不值當,她有些置氣地把電話給掛了。

  班盛一共做了八次mect治療, 電針治療,經顱磁等, 筋脈注入麻藥,人一下子就昏過去了。

  電針的時候, 眉心,虎口,頭頂都要扎針,過程漫長又痛苦, 林微夏看著都覺得疼,但她什麼也做不了, 只能默默陪在他身邊。

  病情發作的時候,班盛會出現摔東西,手抖, 幻覺的症狀, 這個時候, 班盛的情緒不受控的低落和悲觀。

  偶爾光照治療或者生物團體訓練的時候, 護士有時會找不到人。

  班盛這個時候通常是一個人偷跑出去散心了,林微夏對此習以為常,但這次不同的是他會給她發一個定位。

  林微夏知道有時他想一個人待著,所以每次找到人後,她都是遠遠地守在後面,不上前打擾。

  等班盛把情緒消化後她又不厭其煩地把人接回來。

  還有半個月過年,積雪開始融化,大街小巷開始張燈結彩,到處掛滿喜慶的紅色。林微夏買了一束紅彤彤的元宵花放在病房裡,整個房間裡亮堂堂的。

  班盛剛做完治療,又服了藥,躺在床上,整個人看起來很虛弱,他的膚色蒼白,以至於修長頸部下起伏的血管淡青色更明顯。

  班盛坐在床上,黑濕的眼睫垂下來,神情懶倦,淡淡開口:“我又夢到我媽了,還有梁嘉樹。”

  在夢裡他想跟他們說話,但沒有人理他。

  每個人都不原諒他。

  那種無力感,絕望,懊悔再一次襲來,像一條無形的繩將他捆住,班盛動彈不得,呼吸也顫抖。

  林微夏插著花的動作一動,找了張椅子坐在班盛面前,從包里拿出一幅捲軸,遞給去,沖他笑了一下,聲音溫和:“我有個東西送給你,你打開來看看。”

  因為藥物的作用,班盛整個人像飄在雲層里,他抬手揉搓了一下睏倦的眼皮,隨手打開,視線不經意地一掃,重重頓住——

  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幅畫。整幅畫的色調很黑暗,透著陰森的氣息,也很寫意,畫中有兩個男生站在隧道里,其中一個男生個子很高,臉上冷得沒有表情,穿著黑色體恤,他左手拿著一罐藍色的百事可樂,另一個男生個子比較矮,穿著藍白條紋體恤,一頭捲髮。

  隧道里一片漆黑,兩邊爬滿了黑蜘蛛,有長了一隻眼睛的骷髏頭,還有吃人的怪物。

  讓人看了不寒而慄。

  高個子男孩拽起捲髮男發的手,兩人一起穿過黑不見底的隧道向前走,在正前方,有一束光透進來,大片的色彩隱入,忽然明亮起來。

  前方是遊樂場。

  這副畫左下角有一處落款,淡淡的鉛字刻在上面:我與保護我的朋友。

  班盛眼底的情緒翻湧,澀意從喉嚨處沖了上來,一滴眼淚滴落在紙上,將朋友兩個字泅開淡淡的字跡。

  有很多話想說,卻又說不出一句話來。

  林微夏伸手去給他擦淚,笑容淡淡的,卻不自覺帶了哭腔:“原來是你,以前梁嘉樹和我寫信說有一個保護他的朋友,原來是你。”

  “阿盛,你不要再愧疚了,我前段時間夢到嘉樹了,他讓我跟你說一聲,謝謝你,謝謝你一直保護他,那件事只是意外,他說不是你的錯。”

  是了,上體育課時所有人都排擠梁嘉樹,同學們嫌棄他過於瘦弱,長得還娘,都不選擇跟他一起搭檔,是班盛裝作自己被剩下,酷著一張臉不情願地跟他搭檔。

  在梁嘉樹被欺負時,私下找人去警告的也是班盛。

  梁嘉樹上了高中後會經常和林微夏寫信,在信里他說有了一個保護他的朋友,林微夏一直沒當回事。因為梁嘉樹在初中受欺負時,會經常幻想出一個少年可以幫他屠龍,趕走壞人。

  但沒想到這次是真的。

  這個少年是班盛。

  她的少年擁有一顆純真且柔軟的心。

  這幅畫是林微夏拜託了梁嘉樹的親人,對方找了好久快遞過來的。

  班盛怔怔的,對上一雙剔透分明的聲音,心中繩索捆成的結被砍斷,一種悲愴感油然而生。

  林微夏口袋裡的手機發出嗚嗚的震動聲,她摸出來一看,是烏酸打來的視頻電話,眼睫一動,然後遞給班盛。

  班盛勉強牽了一下唇角,以為是朋友發來的問候,點了接受,“叮”的一聲,傳來視頻接通的聲音,在看清鏡頭出現的人時,笑意僵住。

  一張嚴肅的在他夢裡出現過無數次的臉,噤若寒蟬的死寂出現。班盛呼吸困難,像是被人困在貨櫃里,頭頂是四方的漆黑鐵皮頂,悲傷四處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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