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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的我,不值得你喜歡。

  班盛時常覺得自己像個廢物,什麼事都做不了,也做不好。他的自制力和情緒控制變得很差。有時深夜睡不著的時候,班盛從夢中醒來,他感覺自己像地鐵軌道里的一粒灰塵,所有人都不看見他,也不會因為自己受到傷害。

  想把自己藏起來,或者消失也行。

  有時又覺得自己像黏在地毯上頑強吸附的口香糖,吸塵器費了很大的力對地毯清除,也沒有用。主人氣急,直接蹲下身,用手指將那片發黑的口香糖摳出來毫不猶豫地丟進垃圾桶里。

  終於擺脫他了。主人的嘴角泛出一絲笑容。

  氣氛沉靜得不行,只有牆上的時鐘發出滴答作響的聲音,林微夏仰頭看著他,看見他消瘦又冷厲的五官,鼻子發酸,但竭力忍住沒有哭出來,她伸手抱住他,把臉貼在他胸膛上,不停地說:

  “沒事的,會好起來的。”

  班盛抬起手猶豫了一下,手掌落在她後腦勺上,他沒有說話,林微夏感覺有一滴眼淚淌進脖頸里,濕濕的,很冰涼。

  安撫好班盛的情緒後,加上他吃了藥,困意很快襲來,林微夏替他蓋上被子,小心翼翼關上門。

  林微夏來到醫院樓下的花壇前,從口袋裡摸出一根煙含在紅唇里,熟練地點上火,白煙從一張清冷的臉龐飄過。

  拿出手機,看了一圈的聯繫人,界面停在烏酸的電話號碼上,猶豫了一下,撥打過去,電話響了好一會兒才接起,電話那邊響起一道好聽的女聲:

  “餵。”

  “學姐,是我,是這樣的,阿盛住院了,”林微夏一邊抽菸一邊把是所有的事跟她說了一遍。

  林微夏把手機舉在耳邊說道,語氣沉靜:“以前讀高中的時候,我答應過他,要陪他找到他媽媽。但我沒有他家人的聯繫方式,想來想去,你是他的遠房堂姐,你們又是一起長大的。”

  一陣冷風吹過來,天色灰暗,林微夏低頭看著落在地上的枯葉,語氣頓了頓:“學姐,我想幫他找到他媽媽,你沒有他母親的線索,或者她曾經在哪?”

  即使希望渺茫,她還是想試一試。

  聽筒那邊傳來一陣冗長的沉默,似乎在絞人呼吸,程烏酸猶豫半晌,說道:“阿盛他媽在他十歲的時候就已經去世了。”

  第84章 白天

  班盛從小性格冷漠又孤僻, 但智商很高,腦子轉得快,放在人群里是獨樹一幟的那種。班盛在學校很受老師喜歡, 也經常被其他家長拿來跟自己小孩橫向比較。

  久而久之,大家都不願意跟他做朋友,開始隱形排擠他。

  雖然強者總是游離在人群外, 但班盛在學校沒有一個朋友,加上李屹然烏酸他們又跟他不在一個學校,班盛心裡多少有些孤獨。

  好在班盛有一個很幸福的家庭, 他的父母感情和睦,兩人是從大學起相知相愛的戀人, 畢業後一起創業,班父在女方家庭的幫助下很快拿到了創業的第一桶金, 後來事業越做越強,兩人之間也沒有出現像電視劇上演的那樣出軌, 負心的戲碼。

  父親每天早上起來出門前都要在母親額頭裡留下一個吻再去上班,下班再晚,都會記得帶一份母親愛吃的糖炒栗子回家。

  唯一的波折是媽媽生班盛的時候難產大出血,幾經周折才把他生下來, 但因此夫妻也更疼愛班盛。

  宋知麗更是視這個小孩為生命的全部。

  一次在學校,班盛從奧數特長班出來, 回去上課的時候,發現班上一個人都沒有,後來其他班的老師告知他們全班在老師的帶領下集體去參加星空露營了。

  竟然沒一個人通知班盛。

  班盛背著書包, 一路踢著石子回家。南江的夏天漫長又悶熱, 柔軟的雲朵翻滾在天上, 像形狀不一的奶油蛋糕。

  走在人行道上, 班盛碰見一排算命的邊搖著蒲扇邊招呼——看面相,二十元一次。

  “小男孩,我看你這面相是個天煞星啊,要不我給你解解。”一位老頭搖著扇子笑著說道。

  班盛冷淡地看了一眼,收回視線。

  在棕櫚樹影盡頭,一個四十歲的男人坐在地上,人很瘦,皮膚很黃,戴著一副眼鏡,文弱模樣,穿著打扮還算乾淨,他前面放了一塊白色的牌子,上面用馬克筆寫道——陪玩數獨,十元一次。

  中年男人的比別人的便宜,卻無人問津。

  班盛看了一眼天光,還很早,腳步停了下來,跟中年男人玩起了數獨。男人也是個寡言的性格,只負責陪玩。

  開場班盛連輸了三局,後面他只贏了一局。雖然受挫,班盛卻隱隱興奮,有一種跟高手過招的感覺。

  玩到最後,一共玩了八次,班盛從兜里拿出一張一百元的鈔票,遞過去。男人接過來,從褲兜里拽出一把破爛的零錢,硬幣彈落在地上,有的還泛著腥味,正低頭給他找錢。

  中年男人佝僂著腰,班盛注意到他身上穿著的藍色襯衫後脖頸衣領那中間磨損出一道黑線,穿著的灰色西褲漿洗得發白,惻隱心起,開口:

  “不用找了。”

  “你周五還在嗎?”班盛又繼續問。

  中年男人收起白色的紙板,回他:“你來找我就在。”

  班盛很喜歡這句話,好像對方對他產生了一種信任感,他淡聲應了句“好”就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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