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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照雪後知後覺,岑露白剛剛從冰川出來之後,臉色確實有些不對勁。

  但她只以為是氣溫太低,她被凍到了。

  她心揪起,跟著蹙眉。

  岑露白與她對視一眼,長睫輕顫,終於鬆了神色,似有無奈地玩笑:“是我走得太慢了嗎?”

  岑遙不滿:“姐!”

  岑露白淡笑,不以為意:“是有一點,不過沒事。”她目光落在姜照雪臉上,輕描淡寫:“吃兩顆藥就好了。”

  像是在寬慰她。

  姜照雪眉頭蹙得更緊了,岑遙欲言又止。

  她剛剛在冰川外就想制止她了,那一路都是冰雪,一不小心雪水就灌一腳,是她適合進的嗎?

  可當時礙於姜照雪在場,興致太好,也礙於岑露白望著姜照雪眼神太柔,她沒忍心掃興。

  岑露白也沒給她多說話的機會,她身姿挺拔、步履從容地繼續朝前走,刷開房門,站在門邊示意她:“好了,不早了,去休息吧。”

  岑遙:“……”

  “帶藥了嗎?要我出去買嗎?”她賴著不走。

  岑露白溫聲:“帶了,放心。”

  岑遙只好最後憂心忡忡地看姜照雪一眼,宛如託孤,一句三回頭地離開了。

  姜照雪心沉又心暖。

  她們姐妹倆感情真的很好,岑遙真的很了解岑露白,是個很好的妹妹。

  她作為她枕邊人卻是什麼都不知道。

  明明一路上她距離岑露白最近。

  “遙遙總是太誇張。”岑露白推開門,噙著點笑。

  姜照雪沒笑,伸手抓握住她行李箱的推拉杆,輕聲:“我來吧。”

  岑露白微微愣,隨即眼底有漣漪泛動,鬆開了手。

  姜照雪兩隻手推著兩隻行李箱往房間內走。

  岑露白反手把門推上。

  姜照雪蹲在行李箱前取裡面的快燒壺,問:“我去給你燒熱水?”

  岑露白應:“好。”

  她沒有說客氣的“謝謝”,進了房間,脫了外套,坐在床旁靜靜地凝望姜照雪為她接水、插電,忙碌的身影。

  仿佛藥未進胃,鑽骨鑿髓的痛已經被緩解許多。

  姜照雪忽然回頭,問:“是天氣冷就會疼嗎?”

  眼底是明顯的關切。

  岑露白回:“太冷了才會。”

  姜照雪後悔,剛剛不應該讓她陪著進冰川的。她想起來其實之前岑遙讓她幫忙上青楓山祈福時說過的,可是她後來見岑露白無恙,就沒有放在心上。

  現在回憶起來,她突然從記憶里撿拾到吉光片羽,求證:“你那天在青楓山上起那麼早,真的是因為工作上有急事嗎?”

  岑露白沒有預料,唇角弧度微揚,似有深意:“你猜?”

  姜照雪:“……”

  她心臟跳了跳,回頭看著快燒壺裡冒出來的熱氣,悶聲嗔:“我不猜。”

  岑露白似乎笑了一聲,看她不說話,真的也不說話了。

  氣氛靜謐,空氣中隱約有什麼在淌動。

  姜照雪心痒痒,敗下陣來,還是狀若自然地開口:“是不是腿也疼了?睡不著?”

  岑露白應:“嗯。”頓了頓,她補充:“還有一半原因。”

  姜照雪再次扭頭,用眼神表示疑問:還有一半?

  岑露白頷首:“如果我說,另一半原因是我臨時抱佛腳,連夜學佛,你會不會笑我?”

  她說著擔憂的話,神態里卻一丁點侷促的意味都沒有。她凝望著她,笑意深深,平湖般的眼底似乎有什麼在漾動。

  姜照雪愣住,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什麼叫連夜學佛?那天她連齋戒都沒去,學佛做什麼?況且,她逛的時候,不是對那些佛教相關的知識挺了解的嗎?

  等等,她福至心靈——該不會那些她們一起閒逛時,她脫口而出、了如指掌的知識都是當夜現學的吧?

  她學這個做什麼?為了噎她一句“你以為我們家裡的那一面大書牆都是我做樣子的擺設嗎”還是……?

  她聯想到什麼,一瞬間心如鹿撞。

  空氣仿佛開始隨著快燒壺冒出的熱氣升溫。

  岑露白注視著她,站起身,一步一步朝她走近。

  姜照雪僵住身子,心跳咚咚作響。

  岑露白在她身前站定,望進她眼底,伸手摸她耳朵。

  姜照雪呼吸都不自覺放緩了。

  岑露白盯著她,紅唇張合:“你臉好紅啊。”

  “要喝紅景天嗎?”

  她放下摩挲她耳朵的手,牽著笑伸手拿快燒壺旁她剛剛一起取出的紅景天鐵罐。

  姜照雪:“……”

  她又羞又惱又緊張,岑露白真的不是在撩她嗎?

  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會錯意,很想像容稚說的那樣反撩回去,可是此刻她根本連側頭與岑露白再對視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怕自作多情,失態丟人。

  她強作自然地拉開距離,細聲回:“不喝。”

  “可能是凍到了。”

  岑露白看她一眼,勾了勾唇,也沒勉強。

  水開了,她倒水吃藥,姜照雪坐到一旁換鞋,不自覺地分神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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