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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超長的書牆相對應,書房裡也有一張超長的書桌,見證了兩人這一年多里最多的共處時光。

  靜謐的光投射在岑露白如雕刻般卓越的側臉線條上,岑露白一手托腮,一手握著一支銀白的鋼筆在文件落款處上筆走游龍,姜照雪的注意力不自覺被吸引。

  岑露白似有所覺,疑惑地投來一眼。

  姜照雪彎眸,大方求證:“你鋼筆筆帽上的畫,是張文永的《鏡》嗎?”

  張文永是近些年姜照雪注意到的工筆畫家之一,他筆力精湛、色彩運用能力過人,但因為風格小眾,所以知名度並不算高。

  早前她就有留意到,岑露白似乎是審美很寬泛的人。她房子的裝修是偏歐式的簡約現代風,所以書房餐廳各個地方的裝飾畫,也都是偏西式的。但在一些小物件上,她似乎又出乎意料的偏好中式復古風。

  車鑰匙、手機殼、鋼筆,明顯都是定製的,上面看著圖案都像是張文永的工筆畫。

  岑露白神色頗有些微妙,剛要答什麼,姜照雪放在桌面上的手機振動了起來。

  電話是通過微信語音打來的,來電人是容稚介紹認識的一個編劇。姜照雪向岑露白點頭致意,起身走遠了才接起。

  “你好?”她禮貌問候。

  對方卻沒有心思與她客套,開門見山就說:“姜老師,你現在方不方便出門,能不能來北區這邊里桐派出所一趟,容稚出事了。”

  姜照雪心猛地一咯噔。

  “她怎麼了?”她顧慮不上影響岑露白,快步走出書房,回房間拿包。

  容稚朋友言簡意賅:“我也不知道她怎麼了。我們今天出來和一個製片人談合作的事,在197酒店這邊,談得有點久了,她說出去上趟洗手間,可是很久沒有回來。我不放心,剛要打她電話,就聽見外面一陣喧譁,隱約有她的聲音。她和一個男的打起來了。”

  “認識的人嗎?”姜照雪拿著包和外套往臥室外走。

  書房裡,岑露白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出來了,站在書房門口做隔斷的裝飾性的玻璃矮梯旁,側對著她。

  姜照雪怔了一下,聽見岑露白沉穩的聲音與揚聲器里容稚朋友焦躁的嗓音一起響起。

  “出什麼事了嗎?”

  “說不上認識吧,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的那種。談殊如男朋友,你聽過嗎?君明大老闆的兒子啊!她一拳把人家眼鏡打碎了!對方現在去醫院了,律師在派出所里交涉,容稚什麼都不肯說,死不認錯,對方不打算私了了,搞不好這是要進去了啊。”

  姜照雪太陽穴突突地跳。

  她下意識想問“談殊如知道嗎?”,隨即反應過來問了也白問,容稚與談殊如是自小認識的關係,除了她這半個都算不上的圈內人,行業里沒有人知道。

  找談殊如事情可能才會有轉機,可她不確定容稚願不願意。不論如何,她都得先去派出所一趟。

  “我現在馬上過去。”她掛斷通話,抬頭再一次撞上岑露白的視線,想起來自己還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她長話短說:“我朋友出了點事,我要去派出所一趟。”

  岑露白蹙眉:“容稚?”

  姜照雪要走的腳步頓住,目露驚訝。

  後知後覺,她反應到岑露白是不是和談殊如或者她男朋友認識?

  那天在青楓山上,她也不輕不重地點評過一句他們的感情。

  岑露白沒有要解答她疑惑的意思,只是轉身走進書房,說:“我送你過去。”

  她再次返身出來,已經穿上了黑色的長大衣,手上握著車鑰匙。

  不到萬不得已,姜照雪是不想麻煩她的。可想到容稚朋友通話里的那一句“搞不好這是要進去了”,她心又是懸著的。

  到底是示弱了,她應:“那麻煩你了。”

  岑露白看著她,笑了一下,有極細微的星芒從眼底掠過。

  “走吧。”

  她帶著姜照雪從電梯直接下到車庫。

  明亮如晝的車庫裡空無一人,一長排停滿了高高矮矮型號不同的各色豪車。岑露白按了一下車鑰匙,一輛灰色的庫里南閃了閃車燈。

  岑露白站在車邊抬了抬下巴,姜照雪會意上車。

  車子平緩地駛出地下車庫。

  北城繁華的夜才剛剛開始,道路上燈火輝煌,車流不休,岑露白遊刃有餘。

  這是姜照雪第一次坐岑露白車的副駕駛。看得出來她車技很好,打著方向盤的姿勢嫻熟而放鬆,賞心悅目。

  可惜姜照雪沒什麼多餘的心思欣賞。

  岑露白連著藍牙耳機打了幾個電話,餘光注意到姜照雪凝視著她,始終是憂心的模樣。

  紅燈亮起,她輕踩剎車,車子緩慢而平穩地停下。

  她偏過頭,眸色溫和地與姜照雪對視,隨即,抬起手,很輕地揉了一下她的頭,像溫柔的露水輕潤了一下花瓣,而後極輕極快地滑落。

  姜照雪還沒反應過來,她收回了手。

  “沒事的。”她轉回了頭。

  姜照雪長睫撲閃,有些難以置信剛剛那個稍顯親昵的動作是岑露白做出的。

  但不知道為什麼,她並不反感。她輕輕地應了一聲“嗯”,心甚至因為岑露白這平平淡淡的一句“沒事的”都倏忽放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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