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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赫在哪?”
這個女子好生膽大,竟敢直呼南陽世家家主的名字,離得稍近的那人抽出劍想要把她趕出去。
可卿聽到拔劍聲後慢慢抬起頭來,眉眼間的冷漠讓那人吃了一驚,手中的長劍落在了地上發出了噹啷的一聲脆響。
剛要說話,因著剛剛貿然運氣,體內的經脈又脹痛起來,還未張嘴血就從口中噴出,濺了那人一身。
“葉小姐!葉小姐!”
那人又驚又喜,忙推了一下身邊呆愣的人“快去通知家主,葉小姐回來了!”
可卿抱著姒墨又有些發暈了,便攥緊血淋淋的手深吸了幾口氣,待到清醒了一些後才道“帶我去見他……”
片刻,一輛鑲金嵌玉的馬車便快速在街道上飛馳,朝著城東的一個大宅駛去。
南陽家主府,葉赫正像往常一樣早起練劍,忽然看到自己的大徒弟少錚面帶喜色的朝著自己跑來。
“如此不穩重,日後能有什麼作為?”
少錚見師父生氣了,忙恭敬抱拳行了一禮,語氣中滿是遮掩不住的欣喜“師父,聽說小汝回來了”
葉汝回來了?
葉赫聞言也是一怔,等回過神來後又板起了臉“給我打出去,當初是她執意要走,偷溜出葉家的那一刻,她就不再是我的女兒,就不配姓葉了!”
“師父……”
葉赫背著手轉過了身,似是不願再聽下去 “住嘴,你若是再說話,我就把你逐出師門”
見師父真的生氣了,少錚心中焦急起來,咬著牙剛要再勸,突然聽到背後傳來一道熟悉的清冷聲音。
“少錚兄”
少錚聽出是葉汝的聲音,心中生喜連忙轉過身,可當看清她的樣子後,笑頓時僵在了臉上。
這還是那個清冷如月的女子嗎?衣襟散亂,腰間的衣帶松垮垮的拖在地上,白衣上的鮮血有的凝固成團,有的還在往下滴落,整個人似是剛從血池中爬出來一樣。
少錚的聲音不由得顫了起來“小汝?”
可卿已經沒了力氣,抱著姒墨的手臂酸軟不堪,提氣剛要答話便又嘔出了一口血。
背對著院子站立的葉赫也聽出了自家女兒的聲音,本想不理她,可鼻間忽然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氣,轉身一瞧,看到的正是自家女兒嘔血的場景。
眼睛驀地瞪大了,也忘卻了自己說要同她斷絕父女關係的氣話,幾步便衝到她面前,剛想伸手給她診脈,突然又看到她手心中深得幾欲露骨的傷口,手頓時攥成了拳。
是誰竟把她傷得這麼重?
可卿已經到了極限,伸手牢牢握住葉赫的手,眼中帶了滿滿的哀求,聲音中多了幾分哭腔“爹爹,先救她”
葉赫把目光落在她懷中的那個陌生女子臉上,不禁皺了眉。
“她是何人?”
“烏衣派掌門的義姐,也是,我的師父……”
“我從來不救江湖中人”
看著他冷到近乎無情的臉,可卿收了一身的傲骨與任性,哭著跪在地上,拽著他的衣角不停的哀求著。
“爹,求你救她,我以後聽你的話。”
“你罰我吧,怎麼樣都行,只要你救她”
“姒墨是為了救我才這樣的,爹,女兒求您了”
……
少錚是第一次見小汝哭,哭得如此傷心似是要丟了命一般,心中生疼也跪在了地上“師父,要不您破一次例吧”
“破了這個先例,日後怎麼辦?難道要用整個葉家陪她胡鬧!”
姒墨是被可卿的哭聲喚醒的,拼命睜開了眼睛,看到了平日冷冰冰的人,現在正跪在地上揪著一人的衣角不住的哭求。
自己何時見過可卿如此狼狽過?
心猛地縮緊,疼得姒墨喘不過氣來,手臂一點點在地上挪動,撐著自己慢慢坐起身,伸出手指扯住她的衣角,語氣中帶著不容違抗的溫柔。
“可卿,不准跪”
自己都捨不得讓跪的人、就算跪了也要提前備好藥膏的人。
這一世,對誰都不必跪。
可卿聽到身旁熟悉的冷音,忙鬆了手轉身去看她,語氣中帶著十足的慌亂“好好,我不跪,姒墨,你別死”
面前的人哭得眼眶都紅了,眼神中帶著深深的無措和慌張,姒墨伸手去給她拭淚,臉上露出了一個笑來。
“你一怕苦,二怕疼。平日我給你做的藥丸上都要裹上一層蜜,現在說跪就跪,膝蓋不疼?”
可卿見她笑了,自己也不自覺露出了一個笑,把頭輕抵在她的肩上“不疼,我知道你身上比我疼得多”
正是被她說對了,自己體內時冷時熱,丹田內纏鬥的兩股氣似是要衝破全身的經脈,現在就連手指尖都是脹痛不已。姒墨疲憊的閉著眼睛,從懷中摸出一個白瓷瓶握在手上,斷斷續續的道“這是冰……冰玉露,專治淤傷……你自己記得……上藥”
話剛說完,姒墨便又昏死了過去,手中的瓷瓶墜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可卿冷靜的看著懷中人氣息一點點減弱,沒有再哭也沒有再求,而是奮力抱起她朝著外面走去。
葉赫見她又要走,厲聲道 “你這次再出南陽城,便不要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