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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一股勁風卻在此時直襲而過。

  弦樂盡斷,美酒四灑。

  那扇老鴇花重金打造過的烏木木門,已是徹底破開了來。

  其中一截烏木正打在人的手骨處,卻是將他整個人都連帶著撞了出去。

  內間隔斷處的屏風就此傾倒。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道平靜到暗沉的嗓音:

  “歲歲的零花,便都是用在此處了麼?”

  作者有話說:

  第77章 酒醉

  倒了一地的妓人很快就被影衛清了個乾淨。

  帝王正襟坐於案後, 恍若面前並非什麼花紅柳巷之處,而是莊重威嚴的金鑾殿。

  在小郡主把他們此番的謀劃計策一五一十地“坦白”於御前後,就連她也被影衛帶走了。

  破損的木門重新闔上。

  現下屋內空蕩蕩的, 只剩下了姜歲綿一個。

  看著淚眼汪汪的珠珠,小少爺悄悄往外挪了一挪, 本也是想一同走的, 奈何...

  “歲歲就沒什麼想同朕說的麼?”雍淵帝手一伸, 試圖溜走的小兔子就這麼被人拎了回來。

  君王修長清晰的指骨向下一移, 竟是直接扣住了人兒的腰。

  姜歲綿眼前景色倏地一晃,等神智再攏時,源源不斷的熱意從她臀腿處攀上。

  有些燙。

  小兔子不敢動了。

  “說,說什麼...”姜歲綿慌慌張張地瞥開眼,語氣中卻有幾分難言的強硬:“說聖上為何來的這麼及時麼?”

  其實她心中正虛著呢, 可看著這樣的雍淵帝, 她就是不想低頭。

  只能不管不顧地先發制人,方才能稍稍平復一下自己繁亂的心緒。

  將她扣在懷中的人又哪裡看不出她此刻的虛張聲勢?帝王神色微顫了顫, 再開口時卻是一句:

  “是朕的錯。”

  還想順勢掙扎一二的人兒叫聽到的這四個字直接整懵了。

  她未曾想過他會直接應下。

  看著小公子神情中的慌亂,主動低頭的帝王面色卻反倒是如常。

  “影衛一事確是朕私心, 若歲歲不喜,之後不會再有。”雍淵帝垂下眸, 案台上的燭火明明滅滅,卻足以映出帝王那俊美無雙的容色。

  “但歲歲身邊, 依舊要留有影衛。”他道。

  小兔子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我...我並非這個意思。”

  她一直都知道他派了人護住她的。

  “我不是故意要來這的, 再, 再說...”姜歲綿低著頭, 小聲喃道:“不過是逛一逛嘛, 男子都可以三妻四妾, 我只看一眼罷了,怎麼就不行了?”

  嗯...說得那叫一個理直氣壯,如果她的眼神不那麼飄的話。

  雍淵帝看著被他抱在腿上放著的小公子,氣笑了。

  他伸手輕移到人兒頸側,卻不是如常般一捏即分,而是略顯強勢地捧住了那張細膩如脂玉的臉。帝王虎口處微向上一抵,那顆垂下去的小腦袋就這樣被迫抬了起來。

  姜歲綿那盛有清泉的美眸中闖入了另一人的倒影。

  郎艷獨絕。

  “歲歲可知,大雍律例中男子狎妓是何過錯?”

  被捧住臉的小公子剛想搖頭晃開人的手,這句話就驀地落入了她耳朵里。輕飄飄的,仿佛風一吹就散了,可...

  “我又沒有狎妓!”

  姜歲綿驚得眼睛都瞪圓了幾分,直直地望著她身前之人,努力駁道:“她們連碰都沒有碰到過我!”

  還可以這麼算的嗎?

  雍淵帝的指腹從人頰上輕輕擦過,神色莫名。“若非他未曾碰到歲歲,歲歲以為,這裡還會是如今這幅模樣麼?”

  哪,哪副模樣?

  是指這滿屋的狼藉,還是那位被你打到屏風上人事不知的小倌?

  小少爺看著不遠處星星點點的血花,默默收回了掃向旁側的視線。

  帝王手指微不可察地頓了頓,隨即就又恢復若常,恍若什麼都未曾發生過。

  只是那另一隻困於她腰間的手輕移而下,於不經意間拾過了旁邊美人椅上墜著的小物件。

  輕淺的一聲簌簌細響,一道細芒撞入頂上的屋樑,又借著撞擊的力道重墜下來,卻是恰恰撞上了那朵盛開的扶桑花。

  花瓣四落而下,屋內再無血痕。

  扶桑氣息濃烈,混著那殘餘的酒香,很容易就蓋過了旁的味道去,可雍淵帝鼻尖卻只餘一味淡淡的梨花香甜。

  只是那枝嬌艷的梨花上,不慎沾染了些凡塵的胭脂氣息,平白惹人生厭。

  當然,帝王厭得自是那不知死活纏繞上來的脂粉。

  他精心護在懷裡的花兒,哪是任誰都能碰上一碰的。

  難言的寂靜漸漸於屋中盪開,細碎的星光透過窗柩,慢慢垂落在二人衣上。君王袖口的冷香氣隨著他輕擦而過的指腹一點點浸染著他身前之人,直至徹底將那令人生惡的氣味盡數掩去。

  姜歲綿乖乖坐於他腿上,束髮用的簪子不知何時鬆了,青絲如瀑如泉,原本俊俏的小郎君再不見蹤影。

  許是覺得熱了,沉默不語的人兒按了下被自己墊在身下的華裳,終是又一次開了口:“我想下來。”

  她似往常一般糯糯的,卻又好像有哪裡不同。

  雍淵帝依言放開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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