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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是出了什麼大事。
可是眼下也不像是出了事的模樣呀?
她巴巴地湊上前,滿眼寫著“好奇”兩字,雍淵帝伸出手,將主動湊到他跟前的嫣紅色絨花枝握在手裡揉了會兒。
那是虞氏今早特意挑的髮飾,與小姑娘很襯。
直到姜歲綿被他揪得不耐煩地動了動,帝王這才開口道:
“歲歲既說若此事叫你兄長知曉,定要揍上那人一頓才肯罷休,又說朕是你阿兄...”雍淵帝垂下眼,正對著少女那雙澄澈的清眸。
他不緊不慢地屈起指,隔著面紗,輕輕在她鼻尖敲過一記。
“那歲歲說,朕會讓影衛做什麼去?”
姜歲綿少有被他“罰”的時候,倒是怔了怔,才含含糊糊地回他一句:“這樣是不是不太妥當。”
雍淵帝神色暗了暗,卻聽小姑娘接著道:“他挨了打,別倒時候污衊我哥哥。”
“冤有頭債有主,可是聖上叫人打的他呢。”
一聲輕笑從雍淵帝喉中溢出。
他本就沒用半分氣力的手一松,轉而替人揉了揉剛剛被敲過的地方。
“朕原以為歲歲是心疼了。”雍淵帝的視線從少女鼻尖的紅痕上掠過,卻不期然在了小姑娘的一張一翕的粉唇上停了半瞬。
“心疼?”
被敲了一小下的兔兔機警地避開了天子的手,小小抿著唇,道:“他一無聘冰人登我家府門,二無得我父兄同意,便跑來我跟前來說傾慕與我,莫不是像話本子裡那些身無長處、卻又妄圖攀上高枝的窮酸書生一般,打著哄騙女子的算盤?”
那人分明在山腳下就見過她兄長,卻仍舊等到四下無人了,才單獨尋她。
“看著倒是滿肚子真心的,可說到底若能得女兒家傾心於他,什麼家世什麼道理,便都不重要了。如若家中不允,他花言巧語幾番,說不準還能騙得那苦主拋下一切與他私奔,可不是十全十美的打算?”
聖上以為,這麼簡單的圈套她也會往裡頭鑽嗎?
瞧著似乎有些不敢置信的小姑娘,雍淵帝眉間的皺意卻是不見了分毫。
他似是想夸些什麼,可到最後,只餘下個輕巧的“乖”字。
帝王輕輕展開眉,溫聲哄道:“等回宮再讓曹陌給你尋些話本子。”
被哄的人兒自然地點了點頭,甚至還進一步要求到:“要玄街東頭那家鋪子裡的。”
“好。”
現下的雍淵帝卻是極好說話的了。
小姑娘抬起眼,直勾勾地盯著帝王面上的青白玉面具,好一會兒都未曾開口。
雍淵帝也不攔,就這麼任她瞧著。
“今日的聖上,”姜歲綿輕念了句,若有所思:“好像與往常不大一樣。”
倒不是穿著,而是...
“聖上今日格外厲害些,都叫影衛打人了。”
雍淵帝對她一向溫和,可在剛剛的那些溫和里,就連遲鈍的小姑娘都察到了絲不一樣的意味。
她知曉這點不同的存在,但卻說不出這點不同究竟是什麼,也不知它為何如此。
很奇怪。
雍淵帝目光頓了頓,再開口時,卻不是答她的,而是問了句似乎與之全然無關的話:“那歲歲怕嗎?”
許是怕她不理解,帝王停了幾息,又重複了次:“若是哪一日,歲歲發現朕之行事比起今日狠上太多,歲歲會怕嗎?”
他語氣淡的很,仿佛不過是輕描淡寫下的隨意一提。可若是曹公公在,或許會窺得那平靜湖面下波瀾壯闊的一角。
姜歲綿對上他平淡至極的目光,沉思著偏了偏頭,然後倏地轉身往樹外頭走。
雍淵帝眸色陡沉。
這時已背過身走了好幾步的小姑娘晃晃腦袋,頭上的絨花枝顫了幾下,越發好看了。
“又不是打的我,有什麼好怕的,不過要是哪天今上不護著我了,那就不一樣了。”
她聰明著呢,聖上今日有點點凶,她才不要再傻站在那呢,萬一他又罰她怎麼辦?
多走出幾步後,聰明的小姑娘抿抿唇,又轉過身,若無其事地湊到了人跟前。
她忘了,自己還在被路欺負著。
雍淵帝看著乖巧轉回他身邊的小姑娘,眉間藏著不加掩飾的溫柔笑意。
如朗月清風。
他揉了揉虞氏替人精心挽好的髮髻,溫聲哄了句。
“走罷。”
他嬌養了這麼久的小姑娘,自是要長長久久的護住的。
蔥青的樹影一點點遠去,待繞過兩個彎後,迷路的小兔子總算找著了正道。
這路與剛剛山林間全然的寂靜不同,多了幾分人煙。
姜歲綿看著檐下朝他們走來的少年郎君,下意識往雍淵帝那瞧了一眼。
青白玉面具下,帝王撐著傘,神色自若,仿佛絲毫沒有被人認出的擔憂。
小姑娘眨眨眼,什麼也沒說。
不過等她將視線在轉回來時,發現自己身前的地上多了個東西。
是把摺扇。
或許是被主人不小心遺落的。
前頭已然從二人身側走過的少年郎似有察覺地摸了摸腰間,回望了回來。
小姑娘瞧了瞧地上的扇子,又瞧了瞧那廂正看著她的少年郎君。對方笑著,先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