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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說的也委實過了些。

  閻王義正言辭,想要教訓教訓宋斐。

  不想一張口,又被宋衿符搶了先。

  “我即便永生永世為她所用,躲在陰暗的角落裡哭的像個傻子,也不想當個一輩子被蒙在鼓子裡的白痴!連我最信任之人與我說的話,是真是假都分不清!”

  “信任之人?”宋斐驀地冷笑,上揚的嘴角將鬼王陰邪無雙的戾氣散發到淋漓盡致。

  “連鬼都願意相信,你也當真是無藥可救。”

  “你……”

  宋衿符一噎,委屈的神情看著他轉身亳無留戀地甩袖就走,心下一狠,衝上去抓住他的手腕就咬了起來。

  還在滲血的手掌被她抓在手裡,手腕上同時多了一道牙印。

  人死後身體虛白,宋斐死了這麼多年,早就已經不是尋常人的白,宋衿符的牙齒硌在他青筋血管全都清晰可見的手腕上,有一種滲入骨髓的可怖。

  她咬他,他也不動,就眼睜睜看著她趴在自己的手腕上,宛如吸血一般。

  宋衿符咬的夠了,腦海中又開始不斷浮現起這麼多年宋斐和閻王曾對自己的好,一想到這些好都是出於他們內心的愧疚,而不是真心實意,她又難過的更想哭了。

  滾燙的眼淚落在鬼王白到發青的手腕上。

  閻王殿裡再次只有她安靜的哭聲。

  閻王看不下去:“小宋啊……”

  宋衿符終於鬆開了宋斐的手腕。

  原本清秀精緻的小臉哭到一塌糊塗,淚和鼻涕都黏在臉上,不斷下癟的嘴角和不斷紅腫的眼眶,盡數倔強地對著宋斐,即便聽到了閻王的叫喚,也沒有打算回頭。

  這兩人,如今看來都是拗上脾氣了。

  閻王自覺閉上嘴巴,任這份沉默自己延續下去。

  宋衿符不肯服輸地瞪著宋斐,卻也一直抓著他的手掌不肯放,漸漸的,手掌下鮮血的粘稠越來越不容忽視,她才低頭,看見宋斐因為擋她那一劍受的傷。

  很長,很深。

  應長生即便不如白玉骨,是帝君所鍛造的救世寶物,但也是天降神劍,划過宋斐的掌心,不可能不會留下痕跡。

  她怨憤地看著這道傷口,心想這應長生怎麼不乾脆再鋒利一點,將他這隻手都砍斷算了,省的整日囂張無度,胡作非為。

  還有他的嘴,最好也拿東西削了或者縫上,說的話一句比一句難聽,一句比一句過分,簡直要把她氣到七竅流血,再度升天。

  可她這般想著,還是一邊抽噎一邊從籃子裡掏出了乾淨的碎花帕子,低頭默默為他擦拭起了傷口。

  處理傷口這種事她已經乾的駕輕就熟,擦完血後又為他換了一條乾淨的帕子,包裹住了寬大的手掌。

  雖然鬼王的傷只要處理的及時,恢復的速度其實是相當快的,帕子什麼都是累贅,但宋衿符還是喜歡每次為他處理完都包上一層自己的碎花帕子,就當是給自己做個記號。

  她抬眸,小心翼翼瞥了眼宋斐。

  宋斐沒說什麼,只是動了動手腕,垂下的目光落在無法忽視的那道整齊牙印上。

  不疼,但很深。

  足見牙齒主人對他的恨之入骨。

  他還在看,牙印上突然就蓋住了一隻慘白纖細的手,似乎是有人幹了壞事之後想要毀屍滅跡的衝動。

  他終於抬頭,入目是宋衿符仍舊有點委屈巴巴的臉頰。小臉因為哭過,顯得格外紅撲撲的;小鹿般夾雜著水霧的眼睛幽怨地瞪著他,想凶他,又不敢,圓滾滾的,仿佛是非要等他低下身段來道歉。

  兩百年,他從未跟宋衿符道過歉,也從未跟任何人低過頭。

  兩百年他的世界裡,遇到事情,總是能用武力解決就用武力解決,不能用武力解決……他尚未遇到過這等情況。

  可是如今好似遇到了。

  他靜靜看著宋衿符,慢慢的,抓住她的手腕,想將她的手從自己的手上剝落下來。

  她還倔強地不肯松。

  他費了點力氣,才把她的手扒開,面容稍稍和緩了一些:“只知道哭,還有力氣走路嗎?”

  宋衿符懵了懵,趕緊搖搖頭。

  他道:“那就在閻王殿歇著吧。”

  宋衿符又著急忙慌抓住他的手臂,輕聲帶著哽咽的哭腔道:“我想回家。”

  她想回家,只有七絕城才是她的家。

  軟糯到叫人無法不動容的嗓音,帶著粘膩與香甜。他沉默著,替她揩去眼角新湧出的淚水:“回家練劍嗎?”

  “……”

  宋衿符抬頭,楚楚可憐地望著他。

  宋斐挑眉,擺明了不等到她的答案,他就不會答應帶她走。

  她只能難受地咽了咽口水:“練,練劍,你教我,我就練劍……”

  “那還不趕緊自己爬上來?”

  宋衿符癟著嘴角,繞至他的身後,踮腳雙手撐上他的肩膀拍了拍,示意他蹲下一點。

  宋斐配合地彎腰蹲下,叫她能順利爬到自己寬厚的脊背上。

  宋衿符爬上去之後,便緊緊抓住他的脖頸不放,聲音依舊細細軟軟,貼著他的臉頰道:“待會兒到家,你把十方鏡給我看看吧。”

  他不動聲色,別開一點臉頰:“不是都知道一切了,還要十方鏡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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