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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哪裡來的東西,敢擋鬼王開的道?”小鬼之中似乎有個領頭的,躲在眾鬼之後,陰森地看著她。
宋衿符昂了昂下巴,輕蔑地瞟他一眼:“你是哪裡來的東西,敢打著鬼王的旗號行事?”
“我乃玉容關鬼王鶴汀州座下鬼將,奉命捉拿私進玉容關的妖怪,就是你眼前這個人,勸你不要不識好歹,把他給我交過來!”
鶴汀州座下的兵?那更不能把青陽君交給他們了,誰知道那喪心病狂的東西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你給姑奶奶聽好了!”她兩手叉腰,中氣十足道,“你姑奶奶我,是曾經七絕城鬼王宋斐身邊的撒花女使,如今天庭的白璧元君,你要是識相的話,就趕緊帶著你這些個小兵小將給我滾蛋,你要是不識相的話……”
她狠狠地壓了壓眼神,裝出一副很兇的氣勢。
對面的鬼將聽了她的話,還真露了那麼一點怯。
鬼王宋斐身邊的撒花女使,誰沒聽說過。傳聞那是宋斐身邊最得寵的女使,走到哪帶到哪,渾身上下都是宋斐給的鬼符,一個口號,就能招出七絕城內任何品級的鬼兵鬼將,同閻王殿關係似乎也還不錯,最近還機緣巧合升了天……
他躲在一群衝鋒為首的鬼兵後頭,又吼道:“原來是宋奶奶,咱們都是一家人,眼下這個妖怪,就讓給我們吧,回頭我跟鬼王說一聲你的好,叫我們玉容關的小鬼,也感念感念宋奶奶。”
“哼。”宋衿符冷笑道,“我可沒你們這種不肖子孫,還叫鶴汀州感念我的好,你可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她舉劍與他們相向:“我明說了,你們要捉的這個人,是仙,不要妖,他是我在天上的同僚,今日無論如何我都要護著他!我還是那句話,識相的就趕緊給我滾,不識相的,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一邊是大王派下來的任務,一邊是這該死的七絕城姑奶奶,鬼將覺得自己也很難辦,還什麼是仙是妖的,他哪管什麼是仙是妖,他只知道若是完不成大王的任務,他回去就得人頭落地。
權衡之下,他還是攢足了氣勢道:“大王之命不可違,那宋奶奶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當真是客氣的,即便打架也還要稱呼她一聲姑奶奶。
宋衿符收好青陽君給的東西,一邊揮劍與這群不肖子孫廝殺,一邊單手變出不知道多少的花瓣,幻化成利器,飛向他們。
她手中的應長生雖然是寶劍,但她的劍法相當一般,毫無章法,剛開始也許還能占點上風,但漸漸的,越來越多的小鬼從四面八方湧來,殺了一個,上來一雙,殺了一雙,上來三對,源源不斷,她即便是有無窮無盡的花瓣做阻擋,也擋不住這麼多的敵人,以寡敵眾,終顯劣勢。
幸好對面的鬼將礙於她的身份,並不敢真正叫人傷了她,將她圍困住後就命人收了手。
“宋奶奶,我等不欲與你為敵,你只需要將此妖交與我等,我等便放你自行離開!”
宋衿符看了眼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的青陽君,背上儘是模糊的血痕,怎麼可能放任他們將他帶走。
“要想帶走他,除非你們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她放完狠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隨身的花籃里掏出幻耳鈴,鈴鐺一晃,周圍的小鬼便不知為何,全都震了一震。
宋衿符勾唇,在他們尚未反應過來之際繼續猛烈地搖著鈴鐺。
一瞬間,這些小鬼全都開始頭疼腦裂起來,捂著腦袋在地上打滾,叫苦不迭,只剩幾個沒有聽覺的,茫然地看著周圍同伴的痛苦掙扎,不明所以,不知所措,想上前卻又不敢。
在一片鬼哭狼嚎中,宋衿符搖著鈴鐺走到青陽君身邊,想帶他衝出重圍。
不想,聽了幻耳鈴的人容易陷入自己的魔障,青陽君身為天上的神仙,也不能倖免。
只見本就痛苦的他與那些小鬼沒什麼兩樣,同樣捂著腦袋在草叢裡打滾,疼到渾身難受,似有人摁著他的腦袋在敲鑼打鼓一般。
宋衿符手忙腳亂,想從籃子裡找出能塞耳朵的東西給他,又不想,已經有機敏的惡鬼率先反應過來,咬咬牙一狠心,砍掉了自己的耳朵,徹底恢復了平靜。
小鬼面容狠厲,顯然恨毒了宋衿符手上的東西,回過神來之後,就朝宋衿符猛衝過來。
宋衿符專心致志找著能塞耳朵的東西,身後一堆鬼哭狼嚎,哪裡還顧得上什麼動靜,等察覺到不對勁時已經為時已晚,小鬼尖利的牙齒刺進她的肩膀,疼得她瞬間色變。
“啊!!!”
小鬼趴在她身後,對她恨之入骨,咬了她的肩膀還不夠,還要去奪她的幻耳鈴。
宋衿符將幻耳鈴舉高,即便疼痛難當,也不忘繼續搖著鈴鐺。
“應長生!”
她仰著脖子,大喝一聲,舉在手中的應長生便仿佛跟有了靈魂一樣,在她手中劇烈掙扎兩下,突然自己衝破她的掌心,飛向無有盡頭的黑暗天際。
不過一霎,它又從天而降,刺在了宋衿符身後那隻惡鬼的身上。
肩上的力道終於輕鬆,宋衿符渾身驚到冷汗直冒,這下除了搖鈴,是真的徹底連握劍的力氣都沒有了。
肩上的傷口汩汩流著血,適才還在擔心青陽君的她,這下好像需要自己同青陽君一起擔心了。